苏姱快步走上台前入席。苏钰不在京中,苏琪告病,她坐在右首,正在顾穆清席旁。
“久闻不如一见,殿下日理万机,果然如此。”
苏姱笑了笑,她看着顾穆清志得意满的样子,知道她这次带来了母亲不能拒绝的理由。随后苏姱就收到了代替苏琪招待顾的旨意。直到散席,二人带着随从一道出宫,苏姱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二人同乘一车,苏姱正欲问她近况,忽然手指被捏痛。
“听说公主府中有许多男宠,想必今日一定可以大饱眼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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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始终眉头紧促趴在床栏上,洁白的脊背历历流下冷汗,极富节奏地耸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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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阳光沉闷呆滞,照在长长蔓延出去的碎石路上,室内缓缓浮动着纤尘。她的灵魂似乎已经脱离了□□,介于痛苦与愉悦边缘,使她闭着眼也能清晰地照见这一切。
直到苏姱像是坠落一般,突然瘫软下去。顾穆清抽出了手指,亲吻着脊上的冷汗。这味道并不美好,然而她却乐于感受到这具身体上微小的战栗,抚摸着肉丘上的紫色指痕,忽然听到了嚅嗫细小的哭声。苏姱半翻过身,睫毛上挂着泪。她拉过顾的手,紧紧握住,一味低着头,如同一朵不胜晚风的水莲。顾穆清压上苏姱的肩,俯身深深吻了上去。皮肉抵在床褥上摩擦,痛苦之中隐秘地夹藏了一丝甘美的滋味。她的快乐似乎只能建立在痛苦之上,亦或是她擅长从痛苦之中找到快乐。她一直困在金玉雕琢的牢笼里,只有闭上双眼,才能锁住一点点属于自己的快乐。
“我割了一座城给她。”顾穆清的声音让苏姱回过神。
“她就这样把我卖给你了?”苏姱的声音懒洋洋的,像是在开玩笑。这是苏姱第一次见顾穆清赤着身子,以往她总是衣冠楚楚严肃地看着自己的裸体,这使她有种怪异的滋味,身子一阵一阵泛起颤栗。苏姱的手指抚摸在顾穆清横贯腹部的刀疤上,“怎么弄的?”
“我堂弟想杀我,奈何他经验不足,我却不是。”顾穆清翻过身看着苏姱,“我不是贪生怕死的人。我的弟弟虽是皇帝,我的妹妹虽嫁给了临国的皇帝,但他的位子和她的婚姻却都不稳固,如今又兴起了战事,我还不能死。”
潮湿的寒气从苏姱的脊背向下窜去,她还是将头倚在顾穆清的肩膀上,眼睛却看着桌子上带有剧毒的晓寒花,“你有这么多在乎的人事,你不会死的,至少会比我活的长久。”
苏颋是昨日抵京的,他和苏姱多年未见,说起在异域的见闻,依旧神采飞扬,滔滔不绝。他是苏姱的叔叔,安扬郡王的小儿子,当初曾与苏姱定下过婚约。自从妻子死后,塔遍一直在山水之间游历,前些日子才平安返回封地。二人坐在的正房后的檐廊下面,四周环绕着朱栏碧槛,院墙外若隐若现的远山,正悄悄融入一色的寂夜之中。渐渐的,宽阔无垠的天幕上只剩寥寥星点,苏颋抬头叹道,“你我如此投缘,只可惜做不了夫妻。”
“叔叔说错了,无法结为夫妻是你我的幸事。”
“我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很不开心,但你知道我和我母亲都对此无能为力。”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能在离开之前见到你,于我而言已是很大的慰藉。”苏姱说完这句,眼眶泛了红。宫室安静地像泡在水里似的,她的脸在月光的浸润下显得格外的白,如果有泪流下来就会像污渍一样扎眼,苏姱好像也明白这一点,她迅速拭了一把眼角,“你小时候真的很混蛋,还记得吗?”
“远没有你那么坏,不管干什么坏事最后都拉我替你背锅,你还记得内廷讲官的茶吗?”
“身为长辈,照顾后辈是汝的责任。”
“什么长辈,我比你还小上一岁。”
“叔叔自然青春永驻,不然也不能在妻主突然暴毙后,还有许多人家敢派媒人来王府提亲。”
“你也知道外界的流言并不可信。”苏颋一笑而过。
“但我相信你不会喜欢你母亲给你安排的女人。”
他不愿提起此事,于是话锋一转,“前些日子我母亲还夸了你,说你办沧宿二州的案子做得极漂亮。那两州赈灾的官本就是倒戈的叛徒,舍弃了他们,反而搅得太女一党上蹿下跳,就是那场刺杀惊险了一些。为何你突然就要去和亲?”
“旧事我已不愿再提,这次让你回来,是我希望能由你送我一程,陛下已经同意。”
“这和亲尚在他们国丧期间,战事虽步步紧逼,但总不至于到这个地步……我担心他们会怠慢了你,而且仓促启程,途中也难保不会出意外。”
苏姱只是笑笑,“那些方士是我安排的,自上次一别,还有许多不堪的事,可惜不能一一说给你听。和亲的事你也不必担心。”
她说得这样郑重其事,但是她的手指却在无规律地抖动着,她强忍着说下去,“大抵众生皆有罪,谁人不想立身行道,终始若一。但我们明明知道不堪,明明自己也很痛苦,却仍能狠得下心,下得去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