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同样凝神望着醉酒的男子,看不出来他们是不是一伙的。
生怕他下一秒就把自己丢下去,薛竹隐心一横,牢牢抱住他的腰。
不知是不是她太紧张听错了,男子似乎轻笑一声,甚至朝她微微侧身,方便她抱个满怀。
醉酒男子在帷幕之间钻来钻去,好像在搜寻什么,迷迷瞪瞪之间,一步一步迈入水池。
黑影突然抱着她飞下了房梁,在帷幕之外站定,黑影松开她,向水中扑腾的男子飞去。
汤池中传来哗哗水声,薛竹隐心道不妙,趁黑影短暂放开她,赤着脚就向殿外狂奔。
殿外夜色浓重,秋云一贯谨严,此刻却在门廊下睡得正香,怪不得有人闯了进来。
她用力拍秋云:“秋云,秋云,醒醒!”
秋云双眼紧闭,毫无反应,她这才明白秋云怕是昏睡过去,一时醒不来。
顾不上许多,薛竹隐四顾大喊:“来人!有贼人!”
少顷,一队侍卫鱼贯而来,她手指了指殿内:“人在里边。”
再回到殿内时,醉酒的男子已经在地上昏死过去,双手被扯下的帷幕剪绑在身后。
薛竹隐在殿内来回搜寻,又抬头将房梁仔仔细细扫视一遍,黑影已然不见,半点痕迹也没留下。
为首的侍卫长赞道:“大人真是骁勇,我等要失用武之地了。”
薛竹隐面容冷峻:“带下去关起来,先别移交给都官司,问清楚他的身世为人,一会我要审问,再帮我喊太医过来为秋云诊治。”
突如其来的醉鬼,昏睡过去的秋云,再加上之前也有过几次遇袭的经历,她已经可以断定今晚之事并非意外。
只是那个黑影男子来无影去无踪,今晚还帮了她,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
半个时辰后,长公主那边的女使来了一遭,关切地问她:“长公主听说郡主出事,派我来慰问郡主。”
她一侧身,身后的婢女鱼贯而入,呈了些金银珠宝上来。
她刚刚遇袭,母亲也只是派个下人给点银钱打发她,薛竹隐强按下心里的难受,淡道:“我无事,请长公主放心。”
女使点点头:“奴婢不便打扰郡主,就此告退。”
太医为秋云诊完,薛竹隐迎上去问他:“秋云如何了?”
“回大人,这位姑娘中了软筋散,并无太大的害处,过了今夜就会醒来。”太医答道。
薛竹隐放下心来,前往林泉宫侍卫所在之地。
侍卫长已经按她吩咐预先审问清楚醉酒男子的情况,见她来了,把简陋的卷宗交给她:“大人,此人名唤赵三,是林泉宫中负责修剪花木的,家中贫困,至今尚未娶妻,他平日里倒是挺老实的,就是爱喝酒。”
薛竹隐点点头,一路随侍卫长向内走去,林泉宫并无关押犯人之地,只得暂时隔了一间房出来关赵三。
赵三醉酒早已被吓醒,此刻六神无主地在房内转来转去,见薛竹隐进来,“扑通”一声就要跪下:“奴婢该死,喝酒误事冲撞了大人,家中还有老母要奉养,求大人发发善心,饶奴婢不死!”
薛竹隐本就头疼,她揉揉眉心:“别喊了。”
赵三立时闭嘴,不敢再出一语。
她在椅子上坐下,迅速将卷宗看了一遍:“你说说今晚发生了什么。”
“我因家里没钱,一直没有讨上老婆,今晚和兄弟喝酒,和我一起的何定说平日在这个殿里当值的婢女小蕊人长得水灵,还没嫁人,对我又有意思,我喝醉酒得意忘形就想去找她,没想到贵人在此,冲撞了贵人!奴婢罪该万死!”
侍卫长在一旁补充:“何定也是林泉宫中负责修剪花木的,此人沉默内敛,不过因为不计较,故而颇有人缘。”
小蕊?她进殿内时,殿中确实有一名侍女在当值,只是她一向不喜外人在旁,便让她回去,只留秋云守在外边。
薛竹隐皱眉问道:“你进来时,殿外无人拦你?”
赵三摸着脑袋:“我喝大了,记不清了。进来时好像踩到了一根木头,人……好像没有看着。”
木头……看来秋云在赵三进来时已经昏迷,还被赵三当成地上的木头踩了两脚。
她不悦道:“那是我的侍女,待她醒来你须向她赔礼道歉。”
想到赵三当时在殿内乱转,似有所搜寻,但后来又往汤池中去,她又问:“你既是来寻小蕊,为何又向汤池中去寻人?”
“当时醉得太厉害,在殿中找不到她,我以为她在汤池中就想进去和她一起……”赵三嗫嚅。
“住口!”侍卫长眼看他要冒出轻薄猥亵之词,顾念大人毕竟是位女子,生怕惹恼了她。
薛竹隐置若罔闻,淡道:“如此。”
后来就是黑影男子带她飞下房梁,在她逃跑之时,将赵三捆住。
看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倒不像是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