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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曲(1 / 2)

“我说怎么这猫半天都不见,原来是躲到床底下去了,等我把它捉来。”曼娘甜软的声音传来,迈着柔缓的步子朝帷幕后走来。

猫赖在床底不肯出来,薛竹隐也不能躲进床底,情急之下,她拿起桌上的面纱带上。

曼娘脚步顿住,语气惊惶:“你是谁,怎么会在这?”

“我、我是新来的琴师,走错房间了,因听见说话的声音,来不及出去。”薛竹隐含糊自己的嗓音,低着头,眼神回避。

顾修远走过来,弯腰将猫儿从床榻底下抓来,笑道:“这猫忒不老实,到处乱跑,现在被逮住了。”

橘色的小奶猫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肚皮朝天,无辜地张着自己的四肢在空气中扒拉。

小猫一直喵喵叫,爪子朝薛竹隐扑腾。薛竹隐小心地向后退了两步,顾修远反倒抱着猫儿上前,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

“顾公子,这房间里突然闯进一个人,您看……”曼娘问道,她看着薛竹隐的眉眼,目光下移,疑惑地问道:“这面纱……”

这面纱,明明是她的。

他轻轻笑了笑:“是新来的吴尤吧,你没走错,是我让你来演奏的。”

薛竹隐有些意外,见他神情自若,不像是认出自己来的样子,但“吴尤”此名,分明是“乌有”。

顾修远指了指右侧:“琴在那边。”

薛竹隐佯装无事,轻轻喏一声,挪着步子走到琴旁,端坐下来:“公子与曼娘想听何曲?”

他手摩挲着下巴,似在思考,半晌说道:“就弹柳进士新近作的那首《定风波》吧。”

柳进士流连勾栏瓦舍,混迹于歌伎琴师之间,作了不少俚俗靡艳的曲子词,在酒楼市井间处处传唱,为一般的读书人所不耻,她虽有所耳闻,但也不喜这等轻浮之词。

薛竹隐板起脸:“奴婢愚钝,从未听说过此曲。”

曼娘尴尬地笑了笑:“这首曲子也才刚流行,她刚来不会很正常,不如我来弹吧。”

顾修远伸手拦住,笑得春风和煦:“琴弦粗糙,怕是会磨坏了曼娘的玉指,我来教她。”

曼娘的神色变了变,随即含笑道:“还是指挥使体贴。”

薛竹隐不情不愿地要起来给他挪位置,顾修远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回去,坐在她身后。

她闻到顾修远身上的草木清香,他吐出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后。

薛竹隐起了鸡皮疙瘩,正欲推开,顾修远伸出双臂将她环住,温热的掌心覆盖在她的手掌上,抓住她的指尖去拨琴弦。

她如同一具硬梆梆的木偶,被他操纵者去生硬地拨弦,名贵的桐木古琴,被她弹得干涩枯槁,有如伐木。

曼娘似乎是听不下去了,冲顾修远尴尬地笑了笑,摇着扇子走到窗子边看街景。

“放轻松。”顾修远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陪我弹完这一曲。”

又被他占了便宜,薛竹隐给他一记眼刀,心内咬牙切齿,她现在可以肯定,顾修远已经认出她来。

没听到苏泠烟的下落,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弹着弹着,薛竹隐很快冷静下来,她偷听到了顾修远的秘密,他竟然一点也不慌张?

不如先配合他,再徐徐图之。

她绷直的脊背放松下来,手指跟随顾修远的指引去拨琴弦,琴音清亮顺畅。

曼娘转过来,那戴面纱的“琴师”被拢在顾修远的怀里,低头弹琴,眼神认真专注。

顾修远躬身去屈就她,看着她的侧脸,嘴角噙着不自知的笑。

任谁看了,都觉得是天作之合,一对璧人。

她心里酸酸的,将手里的帕子绞了又绞。

一曲奏毕,薛竹隐如释重负。

顾修远松开她,慢腾腾地站起来,含笑道:“你可以走了,下次还找你弹。”

薛竹隐瞪他一眼,一言不发,姿态倨傲,转身走出了房间。

房间内,曼娘犹豫地问顾修远:“那是顾夫人?”

她那日遥遥见过帘子后她的半张脸,其实已经没什么印象,加上薛竹隐今日穿的是男装,若不是顾修远对她态度暧昧,她绝猜不到。

顾修远心情颇好,还望着门外,嘴角弯起:“可能是看我来这里,吃醋了来找我的。”

曼娘不知该怎么接他的话,薛竹隐看起来丝毫没有吃醋的样子。

她只好转移话题:“身为女子却着男装,姿态端严,举止谨然,薛侍御果然不凡,我和她比真是差远了。”

顾修远这才注意到曼娘的情绪异样,他转过身来,温声道:“你这些年在丰乐楼长袖善舞,搜集了不少情报,你也很好,不必和她比。”

曼娘怀着一丝希冀看向他:“公子当真觉得我好吗?”

顾修远避开她的眼神:“你不必妄自菲薄,也不必在意我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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