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往后连退几步,眼看着陈三丰一脚踩住蛇身,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朝蛇头砸去,连砸了好几下,蛇头都被砸得稀巴烂,而蛇尾还在蠕动。
在确定蛇头不再有什么威胁后,他拾起蛇尾将其甩出去老远。
青苗轻抚着胸口压下心头余惊,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眼救了她命的青年,柔声说道:
“谢谢你。”
陈三丰看似不在意地笑了笑,目送她离去。
第二天傍晚青苗再回家时,惊讶地看见这条共二里来长的小路两边的杂草荆棘竟被人给清除掉了。左右两边只余一些刚被砍掉的草根树根,这样那些蛇虫就不会藏匿其中,整条路也显得宽敞了许多。
早上她去医馆时路还跟原来一样,由此可见路是早上之后才修理出来的。
她心中一软,快步往之前经常碰到某个人的地方走去,就见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这会儿正坐在路边,他好像受了伤,正用身上撕下来的布条在包扎手上的伤口,用牙齿咬着布条的一头准备打结。在感觉到她的靠近后,他偏过脸来看着她,嘴巴上还咬着包伤口的布条。
在看了她一瞬后,又淡定地继续打结,青苗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来,“我来帮你吧。”
陈三丰一脸无所谓地笑笑,“一点皮外伤而已,已经处理好了。”
青苗看了眼地上滴的一摊血渍,流了这么多血,显然伤得不轻。
“这样可不行,你弄不好会化脓溃烂的。”
说完就把药箱放在一旁,伸手把他刚系好的布条又解了开来,在看到他左手背上靠近虎口处的一道狭长伤口时,不由吸了一口凉气,血倒是止住了,但伤口很长且深,必须得缝针才行,要不然很难愈合。
“怎么弄的?伤成这样。”
她抬起眼皮瞅他一眼问。
“柴刀的刀把断了,在挥刀时刀掉在手上,刚好刀口朝下。”
“你这个得缝针,我现在帮你弄一下。”
说完就从药箱里取了川乌、草乌、南星、半夏、川椒碾的粉末倒在手心,并对他说道:
“你吐口唾沫在我手上。”
“吐唾沫?“陈三丰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对,吐唾沫调这个药粉,可以起到麻醉作用,等下跟你缝针时才不会疼。“
陈三丰犹豫了一下,说道:
“用你的吧。”
“用我的你不嫌脏?”
“不会。就用你的。”
青苗怔怔地望着他,稍一瞬后,便吐了两口唾沫在手心,跟那些药粉调和后涂在伤口的边缘。
然后开始准备缝针用的医用针线,大概一刻钟后,她问他还有没有感觉到伤口疼,他这才注意到伤口好像是不疼了,刚才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都忘了伤口上的疼了,这会儿反应过来才发现伤口是真的没啥感觉了。
听他说不疼了,青苗便开始动手给他缝针,她自幼就读书习医,基本没干过什么农活,一双手纤巧柔软,陈三丰看着她那双白净秀气的手便一阵心痒,感觉怎么也看不够,他没去看他的伤口是怎么在她手中像缝衣服一样一针一针将敞开的伤口缝合的,眼和心都只在那一双俏手上,直到她说了一句“缝好了“他才猛然发现已经结束了。
青苗一边给他缠绷带一边叮嘱:
“七天之内不要碰水。”
“啊?那我洗澡洗头怎么办?“要是冬天让他七天不洗澡洗头倒也没什么,可这三伏天里一天不洗都受不了。
“自己想办法。总之伤口不能碰水,要不然不利于伤口愈合。”
她整理好医药箱站起来,看了看他身后那些散在路边根根都有她胳膊粗的栎木,“这些怎么办?”
陈三丰循着她的视线看了眼,道:
“等会儿回去让我大哥或二哥过来拿。”
说完便与她并肩往村里走去,平日一见面就拌嘴的两个人,这会儿却拌不起来了,两人间的气氛莫名地有些尴尬。
青苗双手紧抓着药箱的带子,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一个没注意被一块石头绊了脚,一个趔趄差点扑在地上,好在手臂被人及时拽住,稍一带力便将她拉了回来,一下撞进一个宽阔的胸膛。
青苗脸颊滚烫,抬手给了身后的青年一巴掌,紧抱着药箱跑了。
陈三丰伸手摸着自己热辣辣的半边脸颊,望着那个跑走的秀丽身影,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直达心底的笑意来。
这一巴掌也是幸福的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