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
拥抱是什么?王惠崖以前不知道,甚至还有些厌恶,因为娘亲给予的最后一次拥抱,代表着自己能为她争光了。但自己在他们活着的时候没有,娘亲眼中的期待逐渐被失望所替代,然后就转而教育其他有可能争光的兄弟了。
尽管自己有成功争光,但那是在太原王氏被抄家之后,都已经死了,所谓的成功,也就没有必要了。
不过现在……王惠崖懵懵懂懂地明白了拥抱的意思。
不冷不热的温度,是最容易使人沉沦的。
王惠崖笨拙地学着苏瑷竹的动作,但他五大三粗,怕自己不懂力道像绞杀敌人一样缠着对方,便只能小心地把手都搭在她的肩头。
两人挨着的地方远没有正式情侣拥抱相碰的多,可肢体相接处,却源源不断的传来存在感,仿佛在告诉对方,现在身体被同类在触碰着。
被不会排斥的、熟悉的、喜欢的同类触碰着。
这种认知让他们的心里忽地冒出一种满足感,一种出生后,身体再一次被全部包裹住的,以后的什么都不必担忧,现在的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关系,只要活下来就很厉害的温暖。
苏瑷竹觉得自己脖子有点凉,就拙劣地打了个喷嚏,“啊~啾!我今天可以洗澡吗?洗热水澡。”
她放开王惠崖,委屈巴巴地盯着不知为何有些失落的王惠崖,“这样吧,你先给我烧热水,等我洗完我就给你烧,顺便再帮你洗澡。”
“不用了。”王惠崖立马清醒过来,“我帮你烧热水就是了。”
苏瑷竹还抱着自己蛮不讲理,就能达成目的的幻想。
结果在她不顾王惠崖的意愿,看着王惠崖自己把烧好的水倒进了桶里后,又拿着半桶水假意要添水实则是偷香时,却发现不仅是门,连窗都从里面关好了。
给人搓澡跃跃欲试,到头来却是空欢喜一场,被人如防采花大盗般防范的苏瑷竹,极其气愤地放下水桶。
她在苦闷之余不是没想过要学着变态用手指戳个洞,可她想不明白那个洞之后会变成什么样,会有人去修复吗?还是一直那样子?更何况现在是借宿别人家。
于是只能作罢,好似个镇宅辟邪的石狮一般,背对着那间已经美男入浴的房子,蹲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终于在苏瑷竹迷迷糊糊睡着时,王惠崖终于从他的壳里面出来了。
他身上还带着水汽,甚至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擦干。毕竟他刚刚听到了苏瑷竹轻微的鼾声,要是现在不抓紧时机,之后就很难有机会了。指不定又得让人不高兴。
王惠崖本欲直接回屋,可路走到一半,又看向头一点一点,如小鸡啄米般的苏瑷竹。
现在看起来倒是可爱极了,怎么就那么热爱给人洗澡呢?不过是很普通的洗澡,真不明白有什么好看的。王惠崖一阵纳闷,随即转身将人抱回了屋,当然是她自己的屋。
然后才放下心来去睡觉。
半夜惊醒的苏瑷竹后悔爬上心头,看美人洗澡看不到,看美人出浴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这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不想活的苏瑷竹来到王惠崖门前准备告别,像往常一样准备试探去开门,结果却发现门没有锁?
诶嘿,苏瑷竹又能活了。
她蹑手蹑脚地潜入屋子,然后盯着床上的睡美男,本来美貌占据了她的眼睛。可美人没擦干净的头发实在碍眼。
苏瑷竹极力控制自己把人捞起来,然后给人搓干头发的想法。毕竟她的出现很不正常,还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如果叫人起来,难免会有理说不清。
苏瑷竹只能克制自己放弃去看人的头发,转而欣赏起他的样貌。
看看这睫毛,多长!看看这鼻子,多挺!看看这脸蛋,多白!看看这嘴巴,多润!
仿佛进了美术馆的苏瑷竹左看右看,但最终也只是像个转弯箭头一样盯着眉清目秀的人。
然后偷偷摸摸地关上了门。
门外的苏瑷竹一脸幸福,门内的王惠崖紧紧地咬住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