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大江还清醒着,之前弦惊吩咐的所谓用大刑,不过是一些表层的皮肉伤,疼是疼,看着吓人,其实并不伤筋动骨。
他见自己弟弟大吼要招供,便知道大势已去,颓丧地匍匐在地,又被弦惊命人带了下去。
“洪大河,你现在可以说了,你们是如何组织那些山匪的?”
洪大河垂着头闷声说道,“哪些人无处谋生,我们每日派人在乡中驱赶,又让人乔装打扮混在其中,引着他们往各地去,到了合适的地界就怂恿那些青壮年落草为寇,带着他们劫次道分些银钱,他们尝到了好处,就会死心塌地跟着一起干。”
“给你们交了护送银的商贾,他们可会被劫?”
洪大河含含糊糊说道,“在洪县内,定是会保他们平安。”
弦惊冷笑一声,“这么说,若他们出了洪县,被你们组织的那些山匪劫了也只能自认倒霉?甚至更有可能,你们还会贴心地把他们的行程传递给山匪,让洪县外的山匪守株待兔是不是?”
洪大河哑口无言。
“你们的护送银所收数额颇多,有势力的大商队自然不会给你们,他们多半请有厉害的镖师或供着些江湖好手,你们自是奈何不得。反而是那些不得不给你们护送银的商队更好拿捏,你们便与周边的山匪里应外合,既可以让那些外强中干的山匪避开硬茬子,还能一鱼两吃,将小商队吃干抹净。”
洪大河惊骇地看向弦惊,“你、你都知道?”
“放肆!”一旁的柳残机顿时厉喝一声。
“小的知错!实在是大人神机妙算!”
被一个蠢货夸赞,弦惊一点都不觉得高兴,他皱眉盯着洪大河,“你们搜刮本地百姓、组织山匪杀人越货得来的不义之财必定十分之巨,那些钱送去了哪里?”
“草民不知。”
洪大河刚摇了摇头就感觉弦惊眼神不善,赶紧补充道,“我们是真的不知道!有人让我们每隔两个月,到了当月月末就把银子带去洪县边上的一个野渡口,那里总停着一艘小船,我们将银子搬上船后就得离开不能停留,所以我们也不知道谁会来收银子,那船又会往哪处去。”
“你们就从来没好奇过?每次都乖乖离开?”弦惊有些怀疑。
洪大河不安地挪动了一下,“我们有次派人蹲守在那里,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来,可是那些蹲守的人再也没回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就再也不敢了……”
弦惊了然,“你们上次送银子是什么时候?”
这个事情洪大河倒是记得很清楚,“四个多月前,上个月月末本是送银子的日子,但我们去了那里不见小船,等到天黑都没人过来,我们怕和之前那些人一样,就又把银子带回来了。”
“你们得来的银钱以及送走的那些,可有记账?”
“记了的。”洪大河老实答道,“不过我和大哥不懂这些,都是九妹在管,她爹原来是个老账房,她正好跟着学了一些。”
“九妹?可是今夜同你们一起来的那个女子?”弦惊还记得她,性子竟比在场的男人们还刚烈彪悍,若不是弦惊眼疾手快废了她持刀的手,估计有衙役会成为她的刀下亡魂。
“是的,我们本想让她看家,她一个女人家却偏要跟来,这不就……哎!”洪大河说得懊恼,却不知,留下看家也逃不过,抓住他们后周无应就已派人去围了洪刀派的老巢,里面的人一个都别想逃。
“行了,说说在背后指点你们的那个人吧,他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这……我……”洪大河如跪在了针板上,不安地挪动着。
“你不会又说不知道吧?”弦惊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洪大河哭丧着脸,“大人,我没骗您,我们是真不知道!平日里我们都叫他‘主家’。”
弦惊打量着他的神情,问道,“你们和他是如何认识的?”
洪大河回想了一会儿,慢慢说道,“我和大哥当时在雾州做工,他见我们做事利落,就问我们愿不愿意跟着他做事,我们就应了。”
“做什么工?”
“在雾州一个姓方的布商老爷家。”
“他在哪碰见你们的?”
“呃,在我们帮方老爷护送货物的时候。”
“他是单纯路过?”
“呃……”
“这也要想?”
“呃,是、是路过!”
“在哪里路过的?他当时是孤身一人还是跟着车队?”
“呃……在、在平水县外!他孤身一人。”
“哦,平水县啊。”弦惊点点头,“据说平水县外有座竹山颇有美誉,你们应是路过了?”
“呃,是!”洪大河直点头,“我们正好路过。”
弦惊微微一笑,盯着他,“你说谎。什么竹山都是我编的,你怎么路过呢?你根本没去过平水县!”
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