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孙王氏换上了七品孺人的诰命服,看着很是庄重,只是面上十分憔悴。
“据说孙夫人与令子之前一直被洪刀派挟持软禁,都可还好?”
弦惊很温和,丝毫没有审问的架势,只是孙王氏却拘谨得很,言辞简短,小心翼翼。
他便感觉到要在孙夫人这边找到突破口十分不易。
果然,当被问起账本的事情时,孙王氏便悲愤答道,“这洪刀派的人心思实在歹毒,绑了奴家与犬子还不够,更是逼迫奴家在那所谓的账目上摁下手印,想以此来要挟我家老爷遮掩他们犯下的不法之事!”
看来孙县令在去年底送妻儿“回老家”前,便与孙夫人交代清楚了,甚至孙夫人自己应该也清楚,她和儿子不过是孙县令兵行险招送到洪刀派手中的饵。
不知对于这样的安排,孙夫人心中是否有愤怒怨怼,但从当下的结果看,她和这时代的大多数当家主母一样,选择与丈夫齐心保全家庭的利益。
弦惊心里暗暗叹气,但也并不感意外。
不过刚刚一直安静跪着的洪九妹可是听不下去了。她挺直身板,愤怒道,“你血口喷人!谁逼迫你了?!我当时和你对账的时候,你可是亲口承认收过这些东西!”
“洪九妹,休得无礼。”
弦惊瞅了她一眼,又看向孙王氏,“孙夫人,洪九妹所说,可确有其事?”
“回大人,奴家不过一介妇人,当时被这些贼人软禁,惶惶不可终日,生怕他们对我儿不利,所以极不愿触怒他们,自然是他们让奴家做什么,奴家便做什么。”
孙王氏神色惶恐,说话却条理清晰。
“至于那账本中记着的东西,奴家确实见过一些,都是洪刀派的人逼着老爷收下的,老爷此前便让奴家将这些收到的东西都单独造册存在库房里,等肃清贼人后,再一起交由朝廷。”
“我呸!什么逼着他收下?这个县太爷就是个大贪官!搞得好像是我们逼良为娼一样!我明明看他收得高兴得很!”
洪九妹气得不行,大骂道,“别说这些看得见的金银财宝,看不见的好处他也没少占!天香阁的头牌,他不是也去睡了好几次!”
“放肆!”王翦怒道,“公堂之上,岂由你污言秽语!”
“什么污言秽语?他敢睡还不许别人说了?”洪九妹梗着脖子继续骂道,“你们去烟花巷子里问问,谁不知道那春香姑娘因为被县太爷睡过,找她过夜的银子都长了五成!”
“肃静!”
弦惊拍了下惊堂木,正好把刚要说话的王翦又堵了回去。
“洪九妹,你闭嘴!”弦惊蹙眉揉了揉额头,“叽叽喳喳吵得本官头疼。”
弦惊虽说她吵,却没有说她是污言秽语亦或胡言乱语。
怒气未消的洪九妹瞥了一直眼神冰冷瞪着她的王翦,多少有点回过味来。在公堂上冒犯官员和官夫人,这些官老爷说用刑就用刑,最后还是她吃苦头,倒是这高堂上的年轻公子,对她并不像那些戏文中审问囚犯的官老爷们那么严苛。
洪九妹终于消停下来,脸上不情不愿,嘴巴却是紧紧闭上了。
弦惊看向孙王氏,淡声问道,“孙夫人可有听过此类传言?”
“回大人,我家老爷是洪县的父母官,除了处理县中公事,也得与本地乡绅文人相交。”
孙王氏神色不变,低声道,“那些文人墨客惯常钟爱风花雪月之事,所以老爷偶尔也不得不去风月之地应酬。那种地方鱼龙混杂,时常生出些流言,多是无知之人以讹传讹,我便未放在心上。”
夫妻齐心,还真是能把话圆得滴水不漏。
弦惊想了想,也不再多纠结。
“既如此,那今日先到此为止吧。诸位同僚从昨夜审至此时,想来早已疲惫不堪,不如都好好歇一歇,明日再议。”
“是,多谢大人!”
洪九妹被带了下去,孙王氏告辞离开,王翦说要去探望孙县令,弦惊也没拦着。
倒是张县丞要退下时被弦惊叫住了。
“张县丞,以洪县的域内大小,县衙内应设有两位县丞才是,为何眼下只有你一位?”弦惊笑道,“害得我只能一个劲地使唤你,着实是辛苦了。”
“大人言重了,能跟着大人做事,是下官的福气。”张县丞解释道,“本县县衙确实设有两位县丞,此前与下官共事的是王明江王县丞,去岁末他因家事辞官回乡去了,此后因孙大人病重,接替王县丞的人选便迟迟未定。”
“原来如此。”弦惊好奇问道,“这王县丞家乡在哪儿?”
“王县丞是岷炀府络县人,由洪县行水路三日即可抵达。”
“嗯,那他回乡倒很是方便。”
弦惊感叹一声也不再问,放张县丞离开了。
一直在旁边当背景板的周无应却知道自己的新活又来了,便主动给自己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