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在此时打开,谢无靡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见到屋内两人的身影,他的眼神冷了不少。
阿璃则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甜甜地唤了声夫君。
陈少亭低下头,收捡好桌面残羹快步退出了房间。
谢无靡只瞥了那道略显慌乱的身影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目光向前落在立于桌边的阿璃身上,他徐步走进房间。
这女人似乎有些蠢笨,不过因他三言两语就笃定他是夫君,倘若方才陈少亭同她说了些什么,也难保她不会就这样轻易相信,对他的身份起疑。
谢无靡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示意阿璃坐下,他问:“你们刚刚在聊些什么?”
阿璃没觉得有什么可以避讳的,她如实回答:“不过是因今天中午的葱花饼谢了他而已,夫君觉得不妥?”
“怎会?”谢无靡将胳膊轻轻搭在桌面,移开了话题,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阿璃,不想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变化,他身体微动,桌面上的双手交握:“你……可想起些什么?”
阿璃脸上的笑容一僵,眉心处多了些许愁绪,她声音轻轻的:“未曾。”
夫君与她曾经两情相悦,而现如今她却将那些情谊忘却得一干二净,夫君定然感到伤心。
只见她不再言语,漂亮的眼睛微微泛红。
“夫君可是在恼我忘记了你我之间的情谊?”她抬起水灵灵的眼睛,巴巴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那双眼睛里似有一汪清泉流过,轻柔地撩拨了心弦,谢无靡忽就来了几分兴致。
他微勾嘴角,眼中满是戏谑,身体慢慢前倾,捏起女人的下巴,用带着薄茧的粗粝拇指抹去她眼角溢出的泪珠,在光滑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粉红色痕迹。
谢无靡眼神微暗,倒不成想她的皮肤如此细腻脆弱,稍一用力就会留下痕迹。
再开口,他略带安抚的声音里充斥着蛊惑:“哭什么,日子还很长,我会给足你想起来的时间。”
至少,她也得想起来她最初接近他的目的才行啊。
*
晚间,天空上挂了半轮明月,皎白月光的照射下,下方灰黑的瓦檐显得有些清冷。
陈少亭借口如厕,独自一人到了客栈后院。
四下虽无人,他依然分外谨慎,双指捏合置于唇上,吹出哨声。
很快黑夜中飞来一只洁白的信鸽,灵活扑扇着翅膀,身披银白月光稳稳地落在他的手臂上。
他取出袖中拟好的字条,熟练地塞入信鸽脚爪上捆绑的信笺中。
陈少亭抬头看着天边携带密信逐渐远去的白鸽,平缓地呼出一口气。
下一秒,却见一支冷箭不知从何处射出,瞬间刺穿白鸽的身体,那鸟儿发出一声无力的悲鸣,直直往下坠落。
陈少亭瞳孔蓦地一缩,身形颤了颤,还没来得及做出其他反应,脖子上就已经被架上两柄闪着寒光的长刀。
叶凌从一旁长廊的阴影里走出,清冷月光下他的脸上只余一片寒冰。
客栈后院的柴房成为了临时的审讯室。
谢无靡看似随意地坐在一把红漆木椅里,他的对面,叛徒已经被剥去官服绑在了刑架上。
叶凌把从死去信鸽身上发现的东西双手呈上,他十分恭敬:“大人请看。”
谢无靡取过还没小拇指大的信笺,展开里面的字条。
工整的黑色字体写着四个小字——‘姑娘失忆’。
谢无靡的脑中浮现出那个女人的容颜,他的神情没有多大变化,慢慢站起身走向陈少亭。
陈少亭此前已经受过一顿鞭刑,此刻他的身上满是血痕,发丝凌乱。
谢无靡在离他半步之处停下,他抬手示意叶凌将陈少亭嘴上的白布取下,冷白的光穿过破败的窗子斜斜的照在他冷峻的脸上。
“阿、璃,”他极慢地咬着这两个字,抬眼直直看向陈少亭:“她是你什么人?”
陈少亭迎上他的视线,不答反问:“你对璃姑娘做了什么,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璃姑娘,”谢无靡挑了挑眉,“你倒是对她颇为尊敬。”
他早有猜测阿璃的身份不简单,却也惊讶她居然不简单到,让一名蛰伏监察司多年已经身居一官半职的奸细如此贸然行事,不惜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也要将她的信息向外传递出去。
阿璃的举动似乎在她背后势力的意料之外,或许说,是她没有按照计划行事。
却也因此叫他们抓到了提前暴露的陈少亭,这对于监察司而言,当然是好事。
这个人想必知晓许多。
谢无靡垂下眸子敛了神情,沉吟片片刻,复又抬眸向陈少亭:“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考虑给你一个痛快,秘狱的刑罚是何种地步,想必你比我要更加清楚。”
陈少亭听到这里却低声笑了起来:“呵呵呵呵……”
谢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