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象极虚,气血凝滞,情况不大好。”大夫停下手中的搭脉,开始在药箱里翻找了起来:“最近伤兵特别多,幸亏老夫带的东西齐全。”
陌苏谨慎地问:“会有性命之忧吗?”
“不知道了,”大夫从药箱子里取出一副手套,“气血凝滞的地方有点儿不大确定,我先检查一番。可能要耽搁一会儿。”
陌苏看了看天色,对项晚晚说:“不论大夫等会儿要你买什么,你都挑品质最佳的去买。若是用药,也要用最好的药。如果这银两不够,明儿我再拿一些来。”
不待项晚晚回答,大夫却哼了一声:“就怕这人伤势太重,所有药都不顶用了。哎,先让我看看吧!”
这话一说,本是一脸凝重的陌苏,忽地闪过一瞬的释然。这一不易察觉的细节,竟是落入了项晚晚的眼中。她这么一琢磨,又摸了摸手中渐渐温热的银锭子,便了然一切。
她忙道:“如果这个易长行真的无法救治,一切也都是他的命数。陌公子,到时候这笔费用,我会如数归还。”
陌苏依然口中含着稳重谦和的微笑,对项晚晚,道:“无妨。这银两既是给了姑娘,岂有再拿回来的道理?好了,我先赶紧回去了。若是有什么,明儿早上咱们再商议。”
“好,就劳烦陌公子了。”
陌苏连连摆手,转而又道:“我还有事儿要劳烦姑娘的。”
“什么事?”
“若是等会儿易长行醒过来,还要麻烦晚晚姑娘,跟他说一下我家府中发生的情况。”
“这是必须的,陌公子请放心。”
陌苏笑得一派谦和,又道:“也可以跟易长行说一下我表叔被莫名扣押在宫中的情形,他若是细细问起,就说,是陌某随同姑娘一起来这里看他的。”
“好。”项晚晚点了点头,道:“我会如实对他说的。”
项晚晚站在门边目送着陌苏的离开,她总觉得刚见到陌苏时,他那一派不疾不徐的稳重已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隐忍之中,偶尔萌发的一股子慌乱。
或许,是统领府中出事,他自己本就心不在焉吧?
“姑娘!”门内突然传来老大夫的声音。
项晚晚赶紧奔将了过去:“大夫,怎么了?”
“你帮我搭把手,把这人身上的衣衫脱下来。”
项晚晚大震,先前那个毫无扭捏的模样顿时消失全无,她开始凌乱了起来:“啊?我……”
老大夫瞥了她一眼,他手中的张罗不停,抱怨道:“你什么你?刚才你不是还跟陌少爷说,来金陵城的这一路帮忙救治过许多伤患吗?”
“那……那只是帮其他大夫搭把手,在一些胳膊腿儿的地方帮忙上点药……”项晚晚崩溃道。
“现在情况紧急,别杵在那儿了!”老大夫口中的言辞凛冽,并冷哼了一声:“原先我们济世堂里还有两个医女的,就连皇宫里的太医局都给医女留有几个位置。若是真遇到什么需要帮忙救治的,还能顾得上什么?”
项晚晚只好扭扭捏捏地将房门关上,又把灯烛移到床榻旁,好磨蹭点时间。
她的这些个动作,是躲不过老大夫的法眼的,他抬也不抬头,便对项晚晚,说:“你别再耽搁了,这人的衣衫和亵裤上的丝带结被血渍黏糊住了,脱不下来。”
项晚晚尴尬道:“他……不是就上身有伤吗?”
“腰际旁边有个血口子,这是利器所伤,等会儿要处理。但我从脉象来看,似乎腿脚之处,也有气血凝滞,不知是出了什么状况,得仔细看看。”
说到这个份儿上,项晚晚再也扭捏不得。她只好低垂了眉眼,尽量不去瞧一些不该看的去处。
老大夫负责解带,项晚晚帮忙打下手,真当他俩把易长行身上的衣物都退下后,项晚晚再怎样羞红的双颊,都已是变得惨白了。
易长行的双腿有着大大小小的刀痕,结痂和血痕遍布。在老大夫从上到下的触诊中,他惊讶地发现,易长行的腿骨中,竟然有三处错位,两处断裂。
项晚晚震惊道:“错位?!断裂?!那该怎么办啊?那他以后还能走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