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是能的,但是,今后恐怕他都要缓行了。只能说,幸运的是,他的腿骨虽有断裂,但损伤不至于极大,否则啊,哎……”老大夫一边从药箱里取出一根拇指粗的麻绳,一边对项晚晚说:“你用这个先把他的手脚和腰部都给捆了,等会儿我帮他正骨,免得他疼痛至极,清醒过来,把咱俩给打了……哎,还有他腰上的血口子,啧啧,这血口子有点儿难办。”
项晚晚立即心领神会,她又问:“需要布巾塞口吗?”
“要!”
项晚晚犹豫了一瞬,便将自己平日里用来洗脸的布巾拿来,并连声对易长行喊道:“易长行,把嘴巴张开。易长行,大夫来帮你治病了!”
如此这般接连喊了好几声,易长行的意识才微微回拢,嗫嚅间,依稀能听出他口中所说的是:“……丘……丘叙。”
项晚晚歉意道:“丘叙大统领出事儿了,现在他被扣押在宫中。”
谁知,易长行却好似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口中依然在嗫嚅着:“去……去找……丘……丘……”
此时,老大夫已经忙好一切准备工作,却见项晚晚这里竟然还没有开始捆绑绳索。于是,他一把拿过项晚晚手中的布巾,并摇头叹息,道:“这个人现在根本听不见你说了些什么,你跟他说再多也没有用。”
“那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直接上啊!”老大夫双手动作十分利索,话音刚落,却见他左手捏住易长行的腮帮子两侧,稍稍一用力,易长行的嘴巴便不自主地张开了。
项晚晚震惊得目瞪口呆,却见老大夫速度极快地将布巾塞进了易长行的嘴里。
“若是有什么话,等他清醒之后再说!”老大夫干脆利落地丢下这句话后,便从药箱子里取出一把小榔头,一把小匕首,拿到灯烛上来回运火去了。
许是老大夫刚才的动作太大,捏得易长行的意识又再度清醒了几分,他只觉得全身疼痛,口中拥堵。他挣扎着将双眸睁开,不仅发现自己口中被塞了布巾,还看到项晚晚竟然拿了粗大的麻绳将自己给捆了个结实!
“呜呜呜!”
项晚晚正在认真地把易长行的双腿也给捆上,却听见这么一声,赶紧回头去看,却见易长行已经醒了。
他不仅醒了,而且他看到眼前的一幕,看到自己周身被捆绑了这些,他怒目圆睁,似是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一般。
项晚晚正准备解释一番,一旁的老大夫说:“行了,你帮我捏住他腰上的伤口。”
“怎么捏?”
老大夫手把手地教了一番,又道:“我怀疑,这里是被什么利器所伤,但不确定是否有什么东西残留在里面。我先看看。你的手要稍微用点儿力度。”
项晚晚崩溃极了,她一边瞄了一眼易长行那双憎恨的目光,一边哭丧着脸对老大夫说:“这……这会很痛吧?!我……我不敢。”
“又不是你痛。”老大夫轻描淡写道。
项晚晚一愣,却听见老大夫又道:“当然,等会儿若是真的救不了,死了的人也不是你……但你手中莫名医死一个亡魂,你会这辈子寝食难安。”
不知怎的,老大夫的这番话,让她莫名想起过去的这一年来,她见过那样多的伤民,饥民,见过那样多渴望救治,却最终因医馆人手不够,而病死在路边的众多伤兵。
一时间,项晚晚那颗崩溃的心,安静了下来。
于是,她按照老大夫教给她的手法,捏住了易长行腰部那个文钱大小的血口子。这么一捏,血口子似乎是用了力,本是稍稍愈合的伤口再度渗出了血来。
但现在,项晚晚的心镇静了下来,没有半分慌乱。
只是,稍稍这么一用力,能感觉到在伤口的内部,好像有个很硬的东西。
项晚晚跟老大夫说了,老大夫在伤口的周围触诊了好一会儿,说:“我开始了,你千万别手抖。”
“好。”
老大夫别看年岁不小,似是古稀之年,可他利落的手法竟好似学艺精湛的武林高手。他将手中的匕首向着那血口子处扎去,在易长行全身颤抖到嘶吼的呜呜声中,老大夫手中的匕首在血肉中一挑,一个黑色的,圆圆的东西出现在了伤口处。
项晚晚震惊极了:“这是什么?!”
老大夫全神贯注在手中的匕首上,没有那个功夫去回答项晚晚的话。却在项晚晚紧张到无法呼吸的时候,老大夫忽然对项晚晚,说:“你先抓着这个匕首。”
“啊?”
“一个匕首不行,取不出这个硬东西,我再去拿一把小刀来。”
项晚晚口中的胆怯还未成型,顿时想起刚才脑海里闪过的,那些伤民得不到医治,病死在路边的情景。于是,她再怎样颤抖的身心,也终究是堪堪稳住了。
她顺势拿住那柄抵着伤口内圆圆硬物的匕首,易长行的身子还在因剧烈疼痛而不住地颤抖着。幸亏绳索绑缚,不至于让他乱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