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赶紧解释道:“因这伤兵感染的是一种特殊的疫病,这疫病只传男,不传女。”
“哈?”项晚晚惊讶得目瞪口呆。
她口中疑惑的言辞还没说出,却听见老大夫又道:“不知各位大人还记得去年夏天的那场疫病吗?那疫病着实罕见,城镇内外无论年方几何的女子,都不曾感染。但不论年岁多少的男子却都遭此一劫。那疫病后来冬天确实消失了,不过,是否彻底根除,未可知。昨儿晚上,我在这伤兵的身上,就发现了此疫病的症状。”
这话一说,小屋门口本是围着的众多侍卫,顿时一下子恐慌地四散而开。
项晚晚无法辩驳什么,去年夏天她还在云州城,不在这里,对金陵城的一切她都并不了解。但看着周围人的神情,知这老大夫所言不虚。
小屋门前顿时宽敞多了,不过,葛成舟倒没有挪开半个步伐,但他却将目光转向陌苏,冷声问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他是你们禁军中人,直接领回去便是,又在这里大费周章做什么?”
陌苏淡笑一声,道:“我刚才来这儿之前,细细问过胡大夫,得知这易长行暂且无法走动,更不得搬动。”
说到这儿,站在一旁的房东秦叔,顿时黑沉了脸。
陌苏继续道:“易长行的腿骨断裂,就算是要恢复健全,少说也要有个半年一年的样子。这么长时间……呵呵,他是上不了战场的。便想着,若是如此,葛大人正好在这儿征用民房,不如,就让他暂且住在这里,帮忙看看库房什么的,好为葛大人效劳。”
“呵,你们倒是已经把他安排好了去处。今儿不过是来通知我一声罢了。”葛成舟冷哼一声。
“不敢不敢。”陌苏拱手一礼,道:“军籍内的人员调动,还要劳烦葛大人过目。”
话音刚落,等候在一旁的户部王主事,便将易长行的户籍递给葛成舟,说:“大人,这是易长行的户籍。”
葛成舟冷冷地接过户籍,看也不看地问:“丘大统领知道这事儿了吗?他是禁军的人,怎么说也要让丘叙知晓吧?”
“哦,我表叔目前尚在宫中,我已派人进去传话了。只不过,这个节骨眼上,表叔也奈何不了什么。他会同意的。”顿了顿,陌苏又笑道:“再说了,易长行就是个普通小兵。”
葛成舟阴沉着眉眼,抖开易长行的户籍,谁知,他的眼光刚刚扫过两行字,眉头却顿时蹙了一下。
虽不知其他人发现了没,但在一旁细心观察的项晚晚倒是觉察出了异样。她好奇地也将目光投向户籍内的文字,却见那上方只是寻常文字,姓名,年庚,还详细记录到家里住处是在何处,家中尚有几人都登记在册。并没有其他什么蹊跷之处。
葛成舟上前一步,对那屋内静卧的易长行,高声道:“易长行。”
随着这高声询问,四周本是聒噪的人声顿时安静了下来。
日升之时的暑气虽不怎么浓烈,却徒留一旁树梢上的鸣蝉一声声地焦躁个不停。阳光透过密绿的枝叶缝隙投向屋内,可这小小的屋门就像是天人设下的结界,盛热的暑气和阳光,似是只能停留在屋门这里。
屋内,却是暗得看不真切的世界。
更听不见易长行是否有回答。
葛成舟眉头紧锁,刚准备再上前一步,谁知,一名侍卫横跨一步上前,拱手道:“大人,这人既是有疫病,你切不可再靠近了,若是感染了去,就麻烦大了。”
另有一名侍卫在身后附和道:“大人,军中有令,但凡得了疫病且很难根治的,都应送往乱葬岗。去年夏天的大疫,军中就有好些人被送去了那里。既然这人已得到陌大人的证实,定是禁军中人无误,咱们只需检查旁边的屋子就好,何须再靠近这伤患一步?”
此言一出,很多侍卫都随后附和。
项晚晚大震,乱葬岗?!
原来大邺兵将就是这么对待手下兵的?!
屋内,不知易长行是否听到了众人的言语,一声急促的咳嗽猝然响起,转瞬间,却是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声音一下子让项晚晚想起昨儿见到他时的情景,想起昨天夜里,看到他身上遍布的伤痕,和她亲手从他身体里取出的那根长长的带血的铁刺。他的腿骨尚有断裂,并未诊治,却在此时面临着要被送往乱葬岗的可能!
想到这儿,项晚晚再也忍不住了,她怀抱着大油纸包,大踏步地走上前,一步踏进屋内,脚踩着阳光落脚的地面。
面前是明媚艳阳。
身后是暗处深渊。
项晚晚一手抱着超大的油纸包,一手遮拦,横挡在众人的面前,对着葛成舟道:“大人若是想问话,我来传话便是。且不论易长行是不是有疫病在身,单说他如今身子骨这般,却是为咱们大邺抗敌而受的伤,更应该悉心照料才是。”
面前的葛成舟蓦地一怔,定定地看着项晚晚,没有说话。
项晚晚继续大声道:“大邺兵将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