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德,你们店里怎么剪裁出这般要尺寸没尺寸的破烂货儿来?!哟,这是谁啊?倒霉赔钱的玩意儿怎么到哪儿都能撞见啊!”
项晚晚看着眼前这个身形略微圆润,却有着一脸刻薄样儿的大娘,她的手腕还反射性地痛了一下。
“呵呵,梅姨,是对这件长袍哪里不满意吗?”李大叔刻意走到项晚晚的面前,挡住了梅姨的视线。
谁曾想,梅姨看穿了他这一小伎俩,绕过李大叔,再度走到项晚晚的面前,狠狠地盯着她,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方才又道:“哟,李从德,这个讨价还价的,竟然跑到你这儿来寻晦气了嘛!”
项晚晚眉头微微蹙了一分,义正词严道:“梅姨,上次我们只是一次商谈罢了,买卖不成仁义在,你也不必这般言辞刻薄吧?!”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掷地有声。
这么一番,倒是让梅姨有些讶异了起来:“呵,不过几天没见,你倒是有底气了啊?怎么,李从德给你预支三个月的俸禄了?我就说嘛!怎么李从德这里的衣服原来都是做得不错的,今儿竟然做得这般粗劣!”她边说,边将手中抱着的一团乌墨色衣物狠狠地砸在李大叔的脚边,并愤愤然道:“讨债鬼做的衣物,怪不得这么上不得台面,真是晦气!”
李大叔顿时大惊失色,赶紧从地上捡起这团衣物,并拍了拍这衣物上沾染的尘土。他还来不及辩解什么,却见这梅姨快人快语,嗓门尖锐地喊道:“退钱!上次交给你的那么多定金,全部给我退掉!”
项晚晚略微扫了一眼这团衣物,便知这衣物的布料是上等的苏绸,且不说这衣物做成之后,将是一大笔银两,光是定金,那自然不是少数。
李大叔面露难色,口中却依然陪着笑,道:“梅姨,这到底是哪里不合尺寸了?有什么差错之处,咱们可以商量一下嘛!何必这么激动呢?再说了,行内规矩,定金是概不退还的,这你知道。”
“我知道什么?我要是知道你是让这个讨债鬼来做的,我们绣庄,是断然不会跟你们成衣店做生意的!再说了……”
项晚晚知道,这衣物的修正其实还有商量的余地,只是因为自己在李大叔这儿,徒增了这梅姨的脾气。
于是,她一步跨出,正视着梅姨,道:“梅姨,今天我是到这里来买衣服的。我并没有在这家成衣店里帮工,更没有在这儿预支三个月的俸禄。我只是一个绣女,会做一些绣活,但对衣物的裁剪全然不通门道,更不知如何下手。所以,你要是对我不满,我离开便是。你犯不着为一个可以修整的衣物对李大叔生气。”
“这东西当真不是你做的?”梅姨的声音稍稍缓和了几分。
“真不是!”项晚晚又道:“如果是我做的,必定会在这上面做一番绣工,使出点儿花样来。可你瞧,这上面什么都没有。”
这么一说,梅姨终于舒缓了神色,却依旧瞪着尖锐的目光,对李大叔说:“那怎么这会儿做的衣物,这般不合规矩的?”
李大叔叹了口气,道:“原先店里的大师傅前两天跟着女儿逃难去了。不过二师傅还在,我让二师傅重新帮你做,或者……咱们在这个衣物上再改一改?”
梅姨又盯了项晚晚一眼,方才道:“那就重做吧!我们这个客官,可是得罪不了的大人物,他是个讲究的,受不得这般二次再加工。”
李大叔“呵呵”地赔着笑,并许诺道:“放心,重新做的这件,包你满意!我等会儿就跟老板说,今天就开始做起来,三天内送到你们绣庄去!”
梅姨警惕地又盯了一眼项晚晚,道:“我们绣庄多的是会绣活的高手,你把衣物做好就行。决不能让一些阿猫阿狗的,在这衣物上乱绣东西!”
“呵呵,知道了。”
梅姨忽而又想起了什么,对李大叔说:“给我一把剪刀。”
李大叔不明所以地从柜台后方取出一把银剪,谁曾想,梅姨三两下地就将这件苏绸成衣给绞了几个大口子。她这才放心道:“我们那个客官,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这苏绸是进贡来的上品,听说,还是先帝在世那会儿,赏赐给了几个要臣。我若是不这么剪了,被你们这些人拿了回去穿,那把我们这个大客官放在哪里?”
李大叔听了,也只能口中干干地笑着。
直到一切作罢,梅姨方才满意地扬长而去。
项晚晚刚才一直在看店里的其他衣物,总觉得没有什么适合的,便只拿了刚才相中的那款云白色长衫。
这会儿,她见梅姨走了,才将长衫递给李大叔,并歉意道:“对不起,这个梅姨如果不是见着我了,是断然不会对你发这样大的脾气的。”
李大叔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道:“这事儿也不赖你。如果这件长袍做得精致,她也不会来上门找我的麻烦。哎,就是可惜了这件,就这般白白浪费了。”
项晚晚抖开这件被绞了好几剪子的长袍,却发现,所剪之处,正好是在腰部和下摆底端。她仔细打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