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当项晚晚和易长行刚吃完饭,便看见一名小兵来到屋门外,他单膝着地,低头行礼,对着屋内道了句:“项晚晚,巷子口有人找你。”
由于旁边的几间小屋都有粮草和武器堆放,这条翠微巷前后有官兵看守,无法让寻常百姓靠近,这倒是能理解。可这会儿,这个小兵这样正儿八经地对她行礼,而且行的也是大邺宫礼,一时之间,倒让她有些不适应了起来。
但巷子口出现的人,却无法让项晚晚思考宫礼一事更多。
因为,是李大叔。
他见到项晚晚后,顿时喜出望外,道:“你快随我去一趟店里!”
说罢,他便领着项晚晚向着前方对街小跑而去。
“出什么事儿了?”项晚晚边说,心里却边担忧着,可不能苏绸长衫出状况了。
“你做的那件苏绸啊,卖出去啦!”
项晚晚顿时心头大喜:“这么快!”
“可不吗?”李大叔激动道:“而且还是个非常好说话的小主儿,当下就付了银两不说,还要见见你。”
“啊?”这么一说,项晚晚有点儿不想去了:“这人干嘛要见我啊?”
李大叔侧脸对她一笑,道:“你这绣工做得绝了,这小主儿非说要见见做绣工的人。你知道,客官的话是最大,咱们可不敢怠慢咯!”
虽是心底打着胆怯的小鼓,可项晚晚能理解李大叔的这番言辞,当下便又加紧了脚步跟他去了。
掌灯时分,两人刚拐了个街巷,项晚晚便瞧见在前方成衣店的门口,有一辆精致的马车。
瞧那马车的车帘,是丝滑的藕荷色丝绸,车厢四处除了浅紫色的流苏外,还挂着个清脆的小铃铛。
项晚晚一见这马车,当下便明白,原来买这乌墨色苏绸的,是个女子。
更是看到这马车后,她的心底又宽心了几分。
想当初,她出街时的马车,也是如这马车一样精致极了。
但那会儿,项晚晚的马车,可能要更华贵几分。粉紫色的绸缎做帘,车厢的顶端垂落的,不仅是合欢粉色的流苏,还在四角坠了四个红宝石流缨,每个都配以至纯的和田玉……
项晚晚摇了摇头,将过往的回忆在脑海里驱散了,方才一步踏进成衣店中。
只见,店内一位身着水蓝色丝绸锦带袄裙的女子,正仰头看着挂在高处的裙衫,还不时地让成衣店的老板将一件件新袄裙,新上衫,新佩戴……给她拿下来,包好。
“小姐,项晚晚来了。”李大叔赶忙招呼道。
项晚晚凝神望去,却见这女子的眼底有着彻彻底底的震惊,转而又幻化成一阵惊喜,脸上顿时浮现出一股子笑意。她三两步地奔了过来,一把抓住项晚晚的双手,道:“原来,就是你绣的那件长衫呀!”
这女子生得姣好,小巧精致的鼻子微翘,将一双水灵的眉眼衬得精致极了,这眉眼像极了带水的桃花,让人的心当时就能软乎了几分。她一双若隐若现的梨涡在脸颊上,随着说话的起伏,呈现出最友善的笑意。
这是金陵城的贵女,她身上珠钗环绕,有着最安稳的家世,有着夏凉冬暖的宅院,有着可以想见的良人……
项晚晚的心头,忽而浮上一抹酸涩。
曾经的我,也是过着如此富足且无忧的日子呢!
……
想到这儿,项晚晚低垂了眉眼,对这贵女行了个深深的福礼:“绣女项晚晚谢……”
这贵女一把拉住了她,连声道:“什么谢不谢的?我还要谢谢你呢!这样精致的绣品,我可从未见过。这不,就让店家把你给请来了。你叫项晚晚?我以后可以喊你‘晚晚’吗?”
项晚晚一愣,正不知所措中,却听她又道:“你叫我雪竹好了,你这绣工最是上品,没准儿,我以后还要找你绣东西呢!”
这么一说,项晚晚赶紧道谢:“我什么都会,只要是你想到有趣的,好玩的,想绣出来的,我应该都可以。”
“那是最好了!”雪竹欢声道,她转而又对身旁的婢女,说:“快把银两给晚晚!”
这番突如其来的转折,让项晚晚有些不知所措。这会儿,成衣店的老板从柜台后头走了出来,对项晚晚说:“这位小姐一定要额外给你些赏赐,说是这绣品值得拥有更高的奖赏,晚晚,你就收着吧!”
却见雪竹的婢女从漂亮的荷包里取出一个大大的银锭子,递给项晚晚,说:“姑娘,你且收好了。”
“可是……”
雪竹笑着将这银锭子摁在项晚晚的手心里,说:“还可是什么?这苏绸长衫我一见就喜欢,是买来送人的。若是这长衫得了那人的喜欢,没准儿,我所获得的,比你这银两还要多呢!你可就别跟我客气了。”
这么一说,项晚晚顿时明白了。
原来,这小姐是要送给自己的意中人呢!
这会儿,成衣店老板也将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