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主事对项晚晚的手艺赞不绝口,更是在手中来来回回地摩挲着这精致的战旗,口中并感叹道:“姑娘啊,不瞒你说,先前葛大人找我,说是有个会绣工的姑娘可以帮忙绣战旗,我那会儿还觉得,一定是你托了关系,找了门户,才找到葛大人帮忙牵线搭桥绣战旗的。但今儿瞧了你的手艺,啧啧,原是我小人之心了。”
项晚晚腼腆地笑了笑,道:“谢赵主事夸赞,我能帮得上忙自是最好的。”
“姑娘的手艺,可曾师从什么人?”赵主事眯着眼睛仔细地瞧了瞧,方才又感叹道:“你这针法路线,似是有点儿卫国那边的手法。”
项晚晚心头一沉,虽然自己是从卫国逃难来的,不算是什么秘密,可面对给大邺官家绣战旗一事,她还是少说点儿为妙。
于是,她浅浅地一笑,道:“我在绣活儿上,还是有点儿悟性的。甭说卫国的针法,就算是咱们大邺的苏绣,或者是临安那边的杭绣,最南边儿的闽绣,我也是很熟的。”
赵主事心头大喜,开心道:“若是后面得了空,我把你的手艺再向上去说说,你若是愿意,从此以后,成我们官坊一员都是可以。若是你不愿,我们官坊的绣活以后都外包给你,你也能赚不少银两。”
“谢谢赵主事!”项晚晚激动道。
说到这儿,赵主事赶紧又拿出一个准备好的大包袱来,递给她,道:“对了,这是一百面战旗的旗面儿,两两是一对,我都已经帮你准备好了。虽然数量这会儿是有点儿多,不过,却是各个大营里的,层次和等级各有不同,你可以通过底色来加以区分。”
项晚晚顿时目瞪口呆地怔在了原地:“……”
赵主事神秘兮兮地冲她笑了笑,又从一个宝匣子里,取出一个碗口大的粗布钱袋子,递给她,说:“还有哇,这个是一百零一面战旗的酬劳,姑娘啊,你且收好了!”
项晚晚刚一接过,可沉甸甸的触感却让她心头一惊!
这么多!
竟是比小屋里易长行的那个墨金色钱袋子还要沉重几分呢!
她正准备打开来瞧瞧,可赵主事直接将她的手腕一压,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姑娘啊,这儿虽是官坊,可难免有一两个不知是哪位大人的眼线,我劝你,还是回去再瞧吧!”
项晚晚想了想,大邺目前的局势堪忧,各路官员为了保身,在四处暗插了眼线,都是很正常的。
于是,她谢了个福礼,便离开了。
谁知,她刚踏出官坊大门,一顶紫绸小轿就这么从侧巷里走了过来,直接停在了项晚晚的面前。
抬轿的两个轿夫说:“姑娘,我们葛大人说,这几天外头时局不稳,来往出行最好让我们多帮衬着点儿。”
项晚晚心头疑云刚刚飘过,忽而看见这顶小轿恰恰就是那天葛成舟让自己乘坐的那个,便放下心来。
虽然时局不稳,可越是到这会儿,她越是要谨慎。
决不能在见着政哥哥之前,出现半分差错。
紫绸小轿抬着项晚晚走出好一会儿了,她才在轿子里,打开那粗布钱袋子,可这么一瞧,却顿时吓了她一大跳!
这里头装了三枚银锭子,半袋子碎银子,一小把文钱,剩下的,竟然都是些玲珑珠宝!
珍珠,玛瑙,红宝石……
甚至还有一块玉石,那成色真是极好,跟原先她过着养尊处优生活中,所佩戴的玉石成色差不多。因见过大量的珠宝首饰,这么一钱袋子珠宝,她在心底盘算了一分,顿时吓得冷汗直冒。
她如坐针毡,再也安静不得,赶紧掀开了轿帘,冲着那两个轿夫道:“两位大哥,我想回一趟官坊!”
可是,赵主事将这事儿推脱地一干二净,站在官坊大门那儿,他连声道:“姑娘啊,这钱袋子里到底有些什么,我是真不知道。都是上边儿交代下来,要给你的酬劳,我也不敢多问什么啊!”
“上边儿?”项晚晚着急追问道:“是葛大人吗?还是什么人?”
会不会是……易长行?
虽还不知晓他的官位如何,但他的位置绝对不会太低,安排这些也不是没有可能。
“钱袋子倒还真是葛大人交给我的,不过,这里头装的钱财是不是他决定的,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赵主事想了想,又说:“也许是后头还有不少战旗要绣,一次性给了你的,也有可能呢!总之,姑娘啊,这事儿真不是我这样层面的人能知晓的。”
项晚晚自知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也只能作罢,她打算什么时候遇见葛成舟了,再细细去问。
当紫绸小轿再度抬着她,缓缓地向着翠微巷的方向走去时,项晚晚便决定不再劳心伤神,去烦恼钱袋子里的珠宝一事,而是偶尔撩开车帘向外望去。
这一路,整个大街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了,偶有一两个不要命的小摊贩还在外头摆摊,可也在巡逻的兵将们路过时,直接强制性被收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