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婆子家院子里,此时只孙王两个妈妈和简晴三人。
因简晴暂时不用人伺候,丫头们便结伴到村后的那条小溪捞虾捕鱼去了,说晚上要给自家小姐改善伙食。
曲莲和花楹还怕满院子乱跑的鸡仔扰到小姐,干脆连同它们的鸡爹鸡妈都一起给关在了后院儿里,带上那只成天撵鸡追兔的小土狗,大大小小一众人外加一条狗浩浩荡荡的直奔村后。
而孙王两个妈妈自前两日回了趟侯府,以为摸清了些张氏对简晴的心思后,这几日对待简晴便愈发跋扈了起来,几乎每日都要来找茬儿说教她几句。
“大小姐,您这装束实在太不成体统,堂堂侯府千金怎可以做村妇打扮,若是传到京城,咱们侯府的脸都要被您丢光了。”孙妈妈看似苦口婆心,可看向简晴的眼神中却透出鄙夷。
正焦头烂额算成本的简晴闻言抬头,反问:“这里除了咱们侯府的人,没一个外人,怎么会传到京城去?再说了,我这身装扮怎的就村妇了,你见谁家村妇能穿得起料子这么好的衣裳?”
她今日穿的虽说是以前的旧衣服,样式和料子也不是那些村妇能穿得起的,但一头如瀑的长发因那夜火灾而燎焦了些,被花楹用剪刀修剪后短了不少,此时便随意编了个松松的麻花辫儿垂在胸前,发尾处也只系了一条鹅黄色绸带,再多余的发饰便没有了。
孙妈妈被噎了一下,王妈妈接口道:“可您好歹也要把头发好好儿梳一梳,簪个发钗,有个侯府大小姐该有的样子。”
简晴忍不住翻个白眼儿,“我的钗环首饰都被大火烧了,没银子去买新的。”
王妈妈撇撇嘴,“记得来庄子那日,大小姐花起银子来可是好大的手笔呢,那么些银子花出去,眼睛都不眨一下,怎的可能没钱?”
简晴不耐烦了,“听不懂人话吗,我刚说了,我所有的财物都被大火烧没了!”说罢朝两人一伸手,有些无赖道:“不然两位妈妈借我些银钱,让我去买几样发簪来打扮?”
王妈妈梗了一下,“……我们做奴婢的,月例银子才有几个钱,哪里有多余的借给大小姐。”
简晴正为银子的事儿犯愁,实在没心情应付这俩婆子,索性不耐烦一挥手,“那就别逼逼,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我这儿忙着呢,别打扰我做事。”
“……”两个妈妈脸上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虽没太听懂大小姐前半句话的意思,却也能猜出不是什么好话。
短暂的震惊之后,两个妈妈都怒了,王妈妈更是气得结巴道:“你、你一个侯府千金,怎能说出如此粗鄙之言!”气得她连敬语都不用了,“侯府里都说你打小缺教养,我还只以为是传言,想不到却是真的,难为夫人竟能一直忍你这么多年,惹出那么大的祸事也只将你发落到庄子来,我要是有你这种闺女,一早就干脆掐死了,省的浪费粮食来气我,出门还要给我丢人现眼招灾惹祸!”
一身朴素常服的六皇子刚到刘婆子家院门口,王妈妈那番话便透过敞开的院门传进了耳朵。
六皇子脚步一顿,讶异的挑挑眉,然后十分不见外地自顾迈步进院,边走边侧头对身后的高长顺道:“真是奇了,现在的下人都敢如此跟主子说话了么?”
冷不丁插进来道陌生嗓音,院子里所有人都不自觉循着声音看去。
当看清走在前面六皇子那张逆天的二次元帅脸后,简晴差点儿没惊掉下巴,即将出口要回击王妈妈的话瞬间给震回了肚子里。
两个妈妈没见过六皇子,双眼不觉被他一张难见的俊脸晃花了神。
小团子这时开口笑眯眯地附和刚刚六皇子那句话,“确实稀奇,奴才今儿也是头一遭见着这种敢不把主子放眼里的下人。”
孙王两位妈妈立即怒目看过去,见说话的不过是个小厮,怒气更甚。
又见走在前方的年轻公子虽长相俊美气质清贵,衣着却十分普通,以为他不过是附近哪家庄子上来游玩的公子,丝毫没把对方看在眼里。
于是王妈妈叉腰喝道:“哪里来的登徒子,定安候府家的院子也是尔等能擅进的,还不快快滚出去!”
简晴刷地转过头去看王妈妈,刚刚半张着的嘴巴不自觉又张大了一分,眼睛也瞪得愈发溜儿圆。
我擦!敢跟一个皇子这么说话,真该给她比个拇指,再赞一句——牛逼!
再转回头看向六皇子,简晴竟有些期待六皇子听到王妈妈那番话是个什么表情的。
结果却让她有些失望,那六皇子仿佛没听见一般,视线缓缓巡视了一圈周遭破败的院子,然后嗤笑了一声。
浓浓的嘲讽之意不言而喻。
六皇子将两位妈妈无视了彻底,兀自打量完周遭环境后,才将视线移到了正半张着嘴望着自己的简晴身上。
那日在大长公主府,他曾匆匆瞥过这位定安候府的嫡长女一眼,只模糊记得是个肤白眼大的姑娘。
今日一看,那皮肤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