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定安候府的张氏看着被六皇子手下送回来的孙王两位妈妈,面色又惊又俱。
待六皇子的人离开,张氏好半晌才回过神,看向跪在她面前涕泪横流呜呜哭个不停地两人,气道:“让你们去服侍大小姐,怎的会得罪了六皇子?”
孙王两位妈妈没了舌头,只能用手一边比划一边呜呜啊啊地表示自己的冤屈,无奈这年头没有哑语,这两位妈妈又不识字,因此呜呜啊啊了半天,张氏也没能搞懂两人想说什么。
但不论原因为何,既是得罪了六皇子,这两人便留不得了,于是也不避着这两人,对身旁的李妈妈道:“你去将这两人的卖身契找来,连同她们家人都远远的发卖了吧。”
孙王两位妈妈一听,登时急得砰砰磕头,嘴里呜呜啊啊的哭求张氏开恩别发卖她们。
被发卖的下场自是不必说的,况且她们现在没了舌头不会说话,下场必定更加凄惨。
但张氏哪里会听,厌烦地挥了挥手,两人很快被塞上嘴拖了出去。
耳边终于得以清静,张氏心绪却始终难安。
这俩婆子好端端待在侯府庄子里,怎的会得罪了六皇子?
张氏直觉这事一定与简晴脱不了干系。
但究竟发生了何事?
若是不搞清楚,张氏觉得睡觉都不能踏实了。
想了想,张氏让心腹丫鬟雪柳将外院的李管事叫了来。
侯府大管家李通四十出头的年纪,身材颇为魁梧健硕,长得也相貌堂堂,见了张氏先是看了她一眼,垂眼的同时快速扫了一圈四周,才恭敬行礼道:“请问夫人叫我来有什么吩咐?”
张氏道:“你找个机灵的小厮去趟东郊庄子,打探一下大小姐近日在做些什么,可与外人有所往来,孙王两位妈妈又是如何得罪了六皇子被割掉了舌头的。”
李通躬身应了,察觉到屋内没有第三人,才抬头又看向张氏,眼神中透出一股缱绻的温柔与担忧,“近日看夫人气色不大好,可是累着了?”
张氏姿态放松地坐在椅子上,半阖着双眼抬手捏额角,闻言语气带着几分烦躁道:“家里家外没一个省心的,那丫头被赶去了庄子,却还能给我惹出这么大的事来!”
也不知怎么的,张氏觉得最近做什么都不顺,而这不顺,似乎就是从那贱丫头清醒后变了性子开始的。
李通道:“夫人心善,容她活了这许多年,白白受了这许多年的气,我看不若趁她不在府中干脆……”
张氏立即放下捏着额角的手,厉声道:“不可!把人弄死容易,侯爷那边要如何交差,况且也已经养到这么大了,眼看就到出阁的年纪,也没几年在我面前碍眼了。”
李通沉默了一瞬,才道:“委屈夫人了。”还想再说什么,张氏却对他疲累地挥挥手,“你先下去吧,让我好生歇一会儿。”
李通只得转身离开。
孙王两位妈妈的事在侯府闹得动静颇大,简昭自然也得了信儿。
当时她正与表姐张婉在花厅里喝茶闲谈,听到这件事后,两个小姑娘都吓得脸色一白。
简昭不可置信道:“六皇子那般风光霁月的一个谦谦公子,怎会令人割了孙王两位妈妈的舌头,定是误传。”
张婉道:“都说六皇子也如太子一样温良谦逊,我却是不信的,若真如此,那日赏花会六皇子就不该做出将你和姑母拘了一夜的事来。”
简昭立即为六皇子辩解道:“也不算是被拘了一夜,那日只是请我和母亲去他府上问了几句话,对我们一直都是以礼相待的。”
张婉察觉出表妹似是对六皇子有几分情谊的样子,恐再多说惹她生厌,便闭上了嘴巴。
简昭又道:“想不到六皇子也去了那边的庄子……”话未说完,不知想到什么,双颊慢慢染上了几分红晕,却又转了话题道:“也不知大姐在庄子上过的如何,走了水的房屋修缮好了没有。”
张婉道:“这才几天,不会这么快就修好的。”
“不若过几天咱们也去那边的庄子看看,正好天气逐渐热了,去那边凉快几日。”
张婉立刻就听出表妹是为那六皇子去的,往年可不见她吵嚷着去那处老庄子避暑,却也没戳破,温顺地柔柔一笑,“好啊。”
当晚,青黛赶回庄子,见了简晴后,将孙王两位妈妈确实被送回了侯府,但回府后不过一炷香时间,就被张氏卖掉的事告诉了简晴。
简晴听了很久没说话。
孙王两位妈妈好歹是在侯府伺候了张氏二三十年的老人,虽然没了舌头不能说话,却并没有丧失劳动能力,做些粗等活计还是可以的,若是觉得放在眼前碍眼,随便找个庄子打发去荣养也行,竟是说抛弃就抛弃,真是果断又狠辣。
但想到她对张氏的设定,本就是个狠辣人物,当时还担心写惯了小甜饼的她写不出张氏那股子狠辣劲儿,如今看来,张氏这人设立得稳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