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所谓的“最圆满的结局”?
白月林站在雷山鹏鸟宽大的后背上,感受着高空的寒冷劲风拂过,刺痛深入骨髓:“雷,我们还是下去看看吧……”
“下面很乱,乱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了。”雷虚子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平和,在白月林听来却十分温暖,“等到略微稳定一点的时候,我们再下去。”
“可是等到那个时候,一切都太迟了吧……”白月林内心的不安随着雷虚子翅膀一次次扇动而逐渐放大,“呐,雷,你说,林仁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你觉得他现在在干什么呢?”雷虚子反问道。
“绿岭的妖族,肯定因为之前的轮番轰炸死伤惨重吧。除了暴走的心心姐和来找我的你,好像看不到什么妖精了。”白月林沉吟道,“林仁他既然是绿岭的守陵人,肯定不会坐看整座山被炮火淹没的。”
“所以你希望他和涂山心心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蹿出去砍杀平民吗?”
“我想,我想如果是以前我认识的那个林仁,可能不会这么做。现在,我只能说他如果这么做了,我也不会感到意外。”白月林一边思考着,挑选着合适的用词,说道,“雷,感觉现在的我,很难对其它的妖精开口,所以有些话也只好问你,你能认真听我说吗?”
“我一直都在认真听呢。”雷虚子振翅直冲而上,来到了一片雪白的平流云层,“没事的,说吧,只有我们两个人。”
雷山鹏鸟的身体悬停,气流略微变得平稳下来,但却变得更加寒冷。白月林坐了下来,双手抱膝,下巴靠在手臂上,沉默许久。
“我……我要怎么去面对林仁啊……肯定会再次见面的吧,不可能不会的,不然我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白月林的声音越来越小,“还有红络薇,她好心劝我,我却把她骂回去了。我给了她名字,她却离开我的视线,就这么走了,不打一声招呼地走了……”
“你要真这么说,也是你自己先走的。”不知道是有意无意,雷虚子直接地说道,“你先走了,回头的时候,已经是所谓的离开。”
空气有些凝固。
“你说的对,我没什么好说的。我擅自跑到绿岭,又任性地留下来,我对不起心心姐和红络薇,我对不起绿岭的大家。”白月林把头深深地埋进了臂弯,“不成熟啊,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想着要林仁跟我道歉,再不行最起码也是互相道歉。现在想一想,果然我还是跟林仁合不来,那家伙突然之间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实在是接受不了,我以后还是不要和他走太近吧。”
“白月林,你对于林仁,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能给我一个简短而准确地回答吗?”雷虚子突然郑重其事地问道,“我需要根据你的回答,来确定是不是应该在这个时候告诉你某些事情。”
白月林察觉到了,她并不笨,她并不傻,她知道雷虚子所指的究竟是什么,所以,她理所当然地给出了诚实的回答:“我有点想他,想以前那个的林仁。”
那个有点小骚气,有点温柔,有点冷幽默,有点撩人的林仁。
雷虚子载着白月林冲破云层重新回到了近地的半空中,背对着山火已经平息的绿岭,遥望着那个独自抵挡波涛的少年。
“月林,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一点也不告诉你。林仁他,其实已经死了。”
“什么意思?”白月林一愣,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定睛一看又发现自己没有看错,那个舞动双手用灵爆阻挡尼采舰队配合盖亚水下机甲发动反攻的少年,的确是林仁本人。
“字面意思。”雷虚子平静地说道,“也许我早就应该告诉你,你想念的那个林仁,已经死了。”
此刻,林仁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他只是在脑海里把白色的点拖到放光的目标上而已,他还有一大堆事情要考虑,要处理。
灵爆的声音在耳边开启了单曲循环,始终是枯燥无味的一个调。
死的人越多,灵爆的力量就越大——很快就能解决你们,速度只会越来越快,然后,把盖亚的人接过来,花点时间把绿岭重新清理干净,最后,再把失控的涂山心心拉回来。
嗯,暂时就先这样。
波涛上,一片火海。
这当然不是什么“最圆满的结局”。
我所说的不是“圆满的结局”,而是“最圆满的结局”。
杨语风的眼睛紧紧盯着全息屏幕,废墟瓦砾中,站立在狐妖面前的那个虚幻的人影,能够看出构成颗粒的虚幻人影,是他的第一场,也可能是最后一场博弈的赌注。
昔日的都市繁华成为了一片废墟,眼泪和鲜血混杂在一起,胡乱地撒在钢筋水泥的细屑碎片上。死亡用泥土玩着沙坑里的过家家,它的手里,镰刀早已放下,仅仅是用枯瘦的手指捏起人偶,就有名为和平的外壳如陶瓷一般脱落破碎,露出了表层之下深处的伤痕。
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突然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