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舒游就有阅读报纸的习惯,现在他睡着了,只能由舒微来代替。
舒微改掉了晚睡晚起的习惯,大清早就起来坐在他的床边念报纸。
大概是她的诚心诚意感动了爷爷,一周后,她边拿着报纸念,边握着爷爷的手。
手心被挠了一下,她正思索着该从哪个篇幅开始,下意识出口:“爷爷你别动。”
舒微后知后觉,惊喜地扑到床边,轻轻摇了摇,“爷爷,你难道有意识了吗?。”
然后,她清楚看见舒游的眼皮动了动,虽没睁开,但也带给她希望。
舒微喜出望外,握着爷爷的手转头想和谁分享此刻的心情,结果病房别无他人。
反倒是窗外有个始终陪着她的男人,站在窗前,领会了她的心情,了然轻笑,准备抬手和她打个招呼,少女神情一顿,然后没给好脸色地转过头去。
手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最终尴尬地挠了挠头。
隔音的病房里,她趴在舒游的床边,轻声呢喃:“爷爷,心疼心疼我吧,我真的不想早起念报纸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如果舒游能起来,她陪他去练太极都行。
滞了滞,她凑到舒游耳边,一如从前她和爷爷窃窃私谈的样子,小声说着:“你做的曲奇虽然难吃,但有人买单了。”
“所以快点醒来吧,爷爷。”
自从舒游的状况愈来愈好,舒微也稍微松了口气,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些。
坐在咖啡厅里,她给时穗岁发信息:
舒微:没那么快回去,得看我爷爷。
舒微:记得帮我收拾下桌面,我这么久没回去,试卷肯定堆成山了吧。
她抬眼吸了口拿铁,突然肩膀被戳了下。
转头一看,是好久不见的陈芸。
自上次去她家走了一遭,听到她妈妈的话后,她就和她减少了来往,估计陈芸也心领神会,不再像往常一样主动。
偶尔她还会携着三两好朋友,在走廊看见舒微的时候还会假装没看见。
陈芸面带幸福的微笑,牵着身旁男友的手,微微讶然道:“微微,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我以为你去瑜华后就不会再回来了。”
随后她又看向自己的男友龙旭,恬静羞怯道:“给你介绍一下吧,这是我的男朋友龙旭,你知道的吧,是飞龙家电集团的。如果你以后想买家电可以找我们呀。”
舒微淡淡地嗯了一声,实话实说:“不太清楚。”
陈芸肉眼可见地笑容滞住,想起不久后龙旭为自己大手筹办的游艇生日会,说话又有了些底气,牵过舒微的手歪着头道:“不久后就是我的生日了,在翘漾码头的游艇上举办,微微,你会来参加的吧。”
“好”
两人还有些交情,舒微点头答应了,“到时候我会去的。”
陈芸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终于安心,见她身后的桌子上只有一杯咖啡,会心一笑,语气里藏着隐约的得意,语重心长:“微微,这么久不见你了,你怎么还是一个人?当时学校里好多人说你脾气臭,仗着有点背景狗眼看人低。到了瑜华,千万不要像之前一样。”
“你说的好多人,除了你还有谁?”
舒微柳眉轻蹙。
见她好像要细究,陈芸慌了下,立马补充道:“一般人谁跟你说这些,我都是为了你好才会跟你说,你看,当初除了我谁会和你交朋友。你呀,还是要改掉坏习惯才好。”
视线落在她脸上片刻,舒微勾唇,“谢谢你?”
曾经初中高中都和陈芸一个班,开学后也是陈芸主动找她玩,舒微从不拒绝,偶尔还会给她送点奢侈品礼物。
虽然陈芸老是喜欢说这种话——她听起来觉得很奇怪但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的话。
日子久了,她的话深入人心,舒微还会半夜睡不着,反思起自己——自己的性格真有那么恶劣不堪吗。
陈芸没话找话,大概是看出舒微兴致缺缺,就和男友告辞了。
一杯咖啡见底,她走出咖啡厅,打算去花店给舒游买花。
路过的港式茶餐厅放着舒缓的音乐,挨着的书店书香萦绕,环境静雅。
她走在路上,身后传来他平稳又不敢打扰的脚步声,手机弹出来时穗岁的消息:没问题,你也不要忘了照顾好自己。
她扬唇一笑。
她才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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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蓝的夜色下,游艇灯亮明堂,底部泛着月光的浪花。
舒微身着一件素净白的一字肩鱼尾裙,黑色卷发滑落肩上,坐在摆放着精致小甜点的长礼桌旁边,在淡淡的灯光下,映衬得肌肤如雪,既不喧宾夺主也有种令人惊艳奢华的风姿。
不知道陈芸和她男朋友在哪里认识了这么多人。
总有人不停地在她旁边走动,说着令人厌烦的客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