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医疗系统的急救是真的慢。有多慢?就是我在浙江乡下的奶奶想去徒步去看河南的初恋都已经走到了,医生离我还隔着一个安徽省。
在和对面大腿上叉了一根铁栅栏的尼日利亚大哥对望着发呆的时候我突然想通一个事情,就是我是玩游戏来的,是自带设备的。
这他吗不就商城买一瓶万能药的事情吗,我为什么要受这个苦啊!
我瞬间如五雷轰顶,大彻大悟,立马给自己灌了一瓶赛博药水。
对不起,安室透,当初明明一起吃坏的,我却偷偷吃了药。虽然说作为一个恋爱游戏里的攻略玩家本该掏心掏肺掏钱包,共你一生荣耀与坎坷,但我果然不是这样的人。
我只愿吃香喝辣,然后看你吃西药套餐。
“你没事了?”他此时看向我的眼神里疑惑中带着嫉妒,嫉妒中带着质问,质问中又带着隐隐约约的仇恨,就好像我是用假吃骗他食物中毒一样。
“没事啊,吐完就好了。”一瓶药水下去我现在神清气爽,装都装不出病态。想着既然好了不如体贴一把照顾照顾他,说不定还能拉点好感值,于是我扶着他的胳膊,关切问到:“你怎么这么严重,是不是平时就有点虚啊?”
他理都不想理我,用左手打开了手机。
从三点半等到七点多,外面校车都开过两三辆了,终于看上了医生。虽然医生戴着帽子和口罩,但从他露出的短短一截脸上我们就能看出他印度人的身份,我俩当下就是膝盖一软。
“Dude, whad is your bloblem?”
这口纯正的印式英文一出来,我们的膝盖又是一软,我感到透哥的身体好像变得更虚了。
他颤巍巍描述了自己的病症,医生开单子让验血去,末了比划一个电影里的手势摇头晃脑说“all is well”。
我看透哥很不well。
化验单出来要一个多小时,这会儿有护士过来给打上了葡萄糖。拿到化验单后,虽虚但要面子的透哥对着化验单一顿分析,勾起苍白嘴角挂上自信的微笑跟医生说:“白细胞和中性粒细胞比例升高,这是有感染的表现。所以,给我开左氧氟沙星就好了。”
医生竖起一根食指摇摇:“No no no... listen to me young man, this is all you need.”说着他拿出一瓶粉色的Pepto,用一种销售员推销新产品的姿态介绍它:“Pepto! cherry favor, vely vely nice! ”
这个我熟,室友养的阿拉斯加乱吃东西拉稀时我们就去CVS买了这个,药到病除。
“这个好用,我给狗喝过,上午喝完下午就好了。”我试图给透哥一点信心。
“......能给我开左氧氟沙星吗?那个对我比较有效一点。”他不为所动,继续问医生。
那医生的职业操守一下就上来了,先是坚决肯定地拒绝了他的要求,然后义正严辞发表了“对于你们亚洲人滥用抗生素的几点意见”演讲,从个人健康讲到社会发展,从社会发展拔高到人类共同的命运,再是生命的奥义和宇宙的始末,等等等等。
讲到本来就有些虚弱的我们根本分不清面前是医生问诊还是如来讲经,我不知道透哥此时如何,我是饿得两眼发昏。
“不好意思,讲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玷污了阁下尊贵的耳朵,十分感谢阁下的谆谆教诲,那么如果不麻烦的话能否请您抬起右手将这黄金之液递给吾辈这种生而为人不配为人的末流之辈?那么,再次感谢您在百忙之中对吾辈提出的无力要求给予答复,谢谢,谢谢。”我一套行云流水的日式礼节,带着透哥从医生的办公室里闪退出来。
早上十点十七分,阳光明媚,心情疲累。
食物中毒且一夜没睡的透哥肉眼可见的更不好了,我看他那张黝黑的小脸都变白了点。我跟他在路边等车,看到他这样有些于心不忍。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也没想到那个路边摊会这么猛。卫生条件这么差还敢在路边卖,让客人吃成这样真的是太过分了,我要投诉他去!不能放任这些幕后黑手流窜作案,我要把他们的犯罪行为遏制在今天...啊不,昨天!”
“上车了。”
透哥淡淡一句话打断我的慷慨激昂,他一把拉开副驾的门坐进去。我有点难过,来的路上我俩还是并排坐的。
“那个...”我挪了挪屁股,抱住前座的椅背凑上去,他闷闷地应了声。
“我是想说...嗯...真的不好意思哈。”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网上的绿茶猫猫配音,此时就特别想讲一句——“你不会怪我吧?”
他有气无力地瞟了我一眼。
司机小哥看我们一眼,以为我们是吵架的小情侣,热情地劝解起来:“嘿,兄弟,不要不开心了。别怪我多嘴,你看你女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