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昏暗的宫道上穿行,约莫两三刻钟,他们来到地牢。
地牢设在宫内最偏僻的北角,落着一道铜制大门,其上刻有一个极大的“刑”字。
地牢前站着四名侍卫,每人身侧都立着一支长矛,一见简绥珩,齐齐行礼。
还未走进地牢,已能感觉此地积满各种戾气与怨气。
简绥珩本想让浅汐眠和司天在外等着,浅汐眠一拒绝,简绥珩不再坚持,抬手让守门的侍卫将牢门打开。
地牢内阴湿昏暗,飘荡着令人作呕的酸臭味,刚走几步,浓重的血腥味随之钻入鼻中。
地牢里很暗,托两位侍卫带来的火把,堪堪看清前方一隅之地。
沿着一条还算宽敞的小道往前走,一路过去皆是不同的哀嚎声与惨叫声。浅汐眠借着火光看向被关在铁栏后的人,有的披头散发,有的哀声连连,有的甚至扒着木栏疯狂想抓简绥珩,都被黑衣侍卫一一喝退。
走了有一阵,他们在一处牢房外头停下脚步。
借着火光,浅汐眠看到里头聚了不少身着道服的道士。他们与一路走来见过的囚犯不同,即使身处囹圄,依旧稳身打坐,全然不顾耳边绵绵不绝的哀嚎声。
等黑衣侍卫打开牢门,里头坐着的十几个道人缓缓睁眼看向他们。
简绥珩上前一步,对着牢里的道人深深鞠了一躬:“关了道长们许久,实在抱歉。现下我们已找出国君突然下屠道令是因受蛇妖侵害,本意并不想伤害各位道长……虽然我说这话并不能弥补对你们造成的伤害,但……”许是简绥珩很愧疚,对道长们说的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简绥珩还未说完,坐在最角落里的那个道士已开口打断他:“那蛇妖现在何处,带我们去找他。”
浅汐眠闻言往里头看去,借着墙上的火盏,看清说话的道人。
他身着一袭白道袍,年纪看起来不大,肤色白皙,眉眼俊朗,额间还有一颗朱砂痣,说起话来声音温厚,周身之气与其他道长截然不同。
许是没想到道士不怪罪他,简绥珩愣怔开口:“在星谕阁,这位道长他……”
念宇径旋即走到简绥珩身侧:“感谢各位道长不计前嫌,此事紧急,还请各位先同我们出去,边走边说。”
“走吧。”说话间,那个年轻道长起身走来,经过浅汐眠身旁时,抬眼看了她一下。
不知年轻道长为何看她,浅汐眠默然抬眼看他。
四目相对下,年轻道长很快错开眼,带着牢里的其他道士接二连三走出牢门。
一路上,念宇径简单向道士们解释一下方才发生之事,特别提及为了困住蛇妖要在宫里筑起一个固地阵。
道士们显然知道此阵,皆坦言愿意帮忙取血筑阵。
等道士们答应,确认蛇妖还被困在星谕阁,念宇径在星谕阁周边选了个空地取出符咒按在地上筑阵。
等阵眼化开,念宇径立即起身抽出身后长剑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上一道,将血滴入阵眼中。其余道士见此,也默默排队接过念宇径递过来的长剑划出伤口,将血汇入发出红光的阵眼中。
不知仙血能否帮上忙,见长剑已传到她手上,浅汐眠看了眼长剑,接过往手臂上划。不过还未划开,方才那个年轻道士已快步走来,夺过浅汐眠手中的长剑:“血已足够,不必再取,在旁帮我们护法就是。”
见年轻道长拿走长剑,浅汐眠虽不解其意,但瞧他已转身进到法阵中,还是放下袖子,抽出风鸣剑替他们护法,简绥珩则在旁举剑守着他们。
诚如年轻道士所言,血已足够筑起阵来,浅汐眠刚退开,一方极大的结界缓缓向上扩散,直至将整个星谕阁拢住。
等结界筑好,围坐筑阵的道士们徐徐起身向他们走来。
浅汐眠接过简绥珩递给她的纱布,同他还有司天他们上前帮道士们止血。
许是耗了太多道力,念宇径走来时身形有些踉跄,简绥珩上前扶住他,浅汐眠则拿着纱布在念宇径流血的伤口处缠了几圈,将其紧紧绑住。
等帮念宇径止住血,突有一只流血的手臂伸到浅汐眠眼前来。浅汐眠抬眼看去,发现来人正是方才那个年轻道长。
见年轻道长一直举着手,知道他的意思,浅汐眠拿起纱布帮他缠住伤处。
等帮年轻道长绑好伤口,简绥珩伸手拦在浅汐眠身前:“多谢道长相助。”
年轻道长笑了笑,朗声开口:“不必客气……额……殿下,你本可……”不知想起什么,道长一下止住话锋,探身看向浅汐眠:“对了,姑娘长得很像我的妹妹,她也是你这般年纪了。”
不知道长为何同她提起自己的妹妹,浅汐眠觉得奇怪,顿了顿才开口:“可我并不是。”
年轻道长又笑了,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的确不是,不过谁知道呢,我已许久未见过她,很是想她。”
见他笑意更深,浅汐眠无言以对,转身去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