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雾倏然将浅汐眠丢到铺满繁花的地上,花香瞬息闯入鼻尖。
感受到自己落到实处,浅汐眠谨慎地扫着周边,看到同样被带出来的简绥珩与赤茗在长榻附近。
浅汐眠刚想过去找他们,身着圆领锦云纹窄袖白锦衣,脚踩红珠黑靴,腰挂一柄黑玉烟杆的灵王已落到他们面前。
从灵王脸上,浅汐眠轻易看到方才在湖水中的那个男孩的身影,他的手上正拎着一身赤衣的炽鸷鸟男孩……
被他拎住,炽鸷鸟男孩一直拼命挣扎,边挣扎边大喊:“你还我阿娘,还我阿娘!”
灵王面无表情地在男孩身上捆个结界,将他轻飘飘丢到繁花上,抱手看向浅汐眠等人,眼里带着威胁意味:“你们闯也闯了,看也看了,可还满意?”
见灵王眼含怒意,浅汐眠赶紧起身向他谢罪,简绥珩走到浅汐眠身侧对灵王行礼,赤茗则拱手解释:“我等并非有意叨扰灵王陛下,实乃误会一场。”
灵王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看在天君与魔君的面上,本王可给你们一炷香时间。”
知道这是放他们走的意思,浅汐眠抬眼看向灵王,发现灵王也在看她,浅红色的眼瞳里带着探究意味。
被他丢在一旁的炽鸷鸟男孩不知何时已爬到灵王脚边,死死抱住他的黑靴哭喊着:“你还我阿娘!还我阿娘!”
被炽鸷鸟男孩抱住,灵王冷眼扫了他一下,拎住男孩的领子将他提起,冷声开口:“本王可从未见过你阿娘,你找错地方了。”
男孩一张脸涨得通红,大喊出声:“你胡说!族长说了,是灵王带走我阿娘,你就是灵王,你还我阿娘!”
赤茗听不下去,厉声打断男孩:“你小子给我住口,谁让你来这的!”
看到男孩出现,浅汐眠已知他凶多吉少。此前她不知灵王与炽鸷鸟一族的恩怨,男孩闯进来就算了,可现下她已知晓,自然明白男孩此举无异于在魂飞魄散边缘试探。
他们本就触了灵王逆鳞,灵王愿大发慈悲放他们走已是不易,若想救下男孩势必要大战一场,到时可能谁都走不了。
有什么办法能全身而退?
浅汐眠还在想万全之策,眼前的灵王已将男孩放下,取下腰下的烟杆——醉玉在男孩额间点一下,取出一滴血来。
血滴在半空旋转几下,霍然变成一颗红色珠子,落入男孩怀中。
男孩伸手接住珠子,灵王将烟杆醉玉重新挂回腰下,悠悠开口:“这珠子可带你找到你阿娘,她就在你族中。”
男孩捧着珠子,跪地抬头看着灵王:“我怎知你不是在骗我,若我娘亲不在族中当如何?”
灵王轻笑一声,抱手看着男孩:“若她不在,你可随时来此寻。”灵王说着,施法化出一个令牌丢到男孩面前:“不论你在何处,唤动这令牌都能将你带来灵主宫。”
男孩拿到令牌,情绪终于稳定些,推开繁杂的花枝,起身往他们这儿跑来。
赤茗伸手揪住男孩的衣领,俯身对灵王道歉:“此番真是叨扰灵王陛下了,我等还有一事相求,望陛下恩准。”
灵王并不言语,默然抬手在他们三个身上加了层法力:“你们要找的解蛊本王没有,现下你们可以出灵界了,走吧,你们已打扰本王太久。”
知道这是不能多留的意思,他们一行匆匆向灵王行礼告退,带着炽鸷鸟男孩淌过花海,走出殿门。
离开前,浅汐眠回头看了灵王一眼,只见灵王正转身走向那方黑色床榻,紧接着殿门砰的一声在她眼前重重阖上。
殿门上的图腾在灰雾中逐渐看不太清,只看到最上方那个代表双亲和乐的符号……
出了灵主宫,赤茗将手中提着的男孩丢到地上,愤愤责骂道:“不是说了让你待在山下等我们,你的耳朵是长来摆设的吗!”
男孩从地上爬起,委屈地低头解释:“你们去了两日没有消息,我以为你们出事了,才会进去找的……”
不想他们竟在灵主宫待了两日,浅汐眠转眼看向灵主宫,明白此番得到了极大赦免。
或许传闻中凶神恶煞的灵王并非冷血无情,只是不肯放过自己罢了。可那样的仇恨,如何放下,又凭何放下?
整个灵界皆知,山狐一族已灭族,是被炽鸷鸟一族灭的……
赤茗大声责问:“你难道不知灵王最恨你们炽鸷鸟一族……”
说到此处,赤茗突然停了下来,浅汐眠转脸看向赤茗,见赤茗也在看她。知道赤茗是觉得自己一时口快伤到了她,浅汐眠默默对赤茗笑了笑。
她其实并不在乎,一直都不在乎。
见浅汐眠不在乎,赤茗方才松口气,续道:“总之算你小子运气好,不然别说你娘了,你自己的小命也难保。”
男孩低下头,闷声说着:“我阿娘真不在这吗?”
赤茗气极,说话声音更重:“灵王可不屑于说谎,他既说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