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番颓壁残垣的景象:裂开的石门,凹陷的地面,琉璃碎片还在日头下闪着晶莹的光芒,颇有一种残缺的美感。千实大受惊吓,这这这,这是她撞的?她能撞成这样?她撞成这样还能活着?
千实张开嘴巴,却发不出半个音节,随即露出了一丝顿悟的神色,继而沮丧地对着丰之摇了摇头。
丰之挑眉,定定观察了千实半晌,道:“缚言咒?”
虽是个疑问句,语气却很笃定。
千实呆了呆,料想自己在丰之面前没有隐瞒的实力,只得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有意思,”丰之微微眯了眼,“看来你已经见过造出这个幻境的人了。”
千实瞪大了眼睛。
不知为何,自千实抱紧丰之后,丰之的手依旧没有离开她的腰际,远远望去,像是一对情意绵绵的才子佳人。可近看才知这佳人一脸震惊加惶恐,而才子的神情语气则冷漠得很:“让本座再猜猜,这个幻境的主人,是你师父?”
千实张大了嘴巴:“你怎么知道?”
丰之眯着眼睛笑:“本座诈你的,本来还没确定。”
千实:“……”
她就应该闭紧自己的嘴巴。
不过她自己又转念一想,失去法力,沦为凡人的她却能在一掉进幻境就能住进瑞草园,即便她添了离不得瑞草园的毛病,可若不是深泽神殿有人认识她,她如何能顺顺利利地一直赖在瑞草园?一千年前她连个影儿都没有,那这个认识她并能安顿她的人必然也是一千年后的人,极大可能还是造出这个幻境的人。
而这个人在深泽神殿还必须得是说得上话的人物。深泽神殿理事者屈指可数,息华早已身陨就不在这个范围内,而身为息华未婚夫的青迟此时虽然还不是昱尊,可也已经开始负责打理殿中事务,算是众弟子们中领头的人物之一了,安排她住进瑞草园,也不是什么难事。
一番推论下来,线索指向已经很明晰了,就算丰之不诈她,多几次查证,丰之自己就能找到真相。既然这是早晚的事情,眼下千实就只能选择保住自己的小命,她艰难道:“大王,英明。”
丰之像是没听到千实的奉承话,淡淡地看着眼前毁得不成样子的出口,道:“告诉我你这几日时不时晕倒的原因。”
千实嘴巴张得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这也能猜到?大魔头竟英明成这样?她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丰之,企图在丰之脸上能看出一些破绽,然而丰之眼风一扫,千实瞬间怂如鸵鸟,心虚地移开视线道:“我也不知,自从掉进这里,我的法力全没了。若离开瑞草园超过一个时辰,就会晕倒。”
丰之眸光一闪,声音严肃:“把你这些日子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说不出来的部分,用纸写下来。”
千实愣了愣,她现在还真的有纸笔。从息华那里回来一趟,她就把纸笔揣在身上,预备着下次见到息华能立马掏出来记,这些纸上面还留着她提前想出来的问题呢。
现在千实对丰之饱含着浑身上下都被猜透了的敬畏感,一犹豫,差点又叫丰之看透了她:“磨蹭什么?”
“没,没,”千实赶忙将纸笔掏了出来,“我还是都用写的吧,比较有条理。”
丰之微讶,他还真是没想到这小药材随身带了纸笔。他拣了块空地把千实放了下来,又在一堆破石板中挑了一块大的,充当千实的桌案,便抱臂冷眼看她咬着笔皱眉思索。
千实带的笔是遨莱岛产的小玩意儿,笔管中装有墨囊,即便没带墨条也能写出字来,不用时那墨还能收回去,颇为方便。
丰之托着下巴,寻思着是不是要在遨莱岛定制一口鱼缸给依依,那新的鱼缸是心心搜罗来的,总有一股酸菜味。
视线右移,是她压在一旁的宣纸,上面已稀稀疏疏地写了几行字,他视力颇佳,轻易地就看到了上面的内容——
你的梦想是什么?
什么事情会使你烦恼?
丰之一愣。只见下边又写道:
你最喜欢青迟哪一点?
你们怎么称呼对方?
你们谁先告白的?
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