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原先直挺挺的骸骨似乎软和了下来,青迟也惊喜地注意到了,因为头骨在他的触摸下轻轻侧过了头。
青迟刚把头颅摆正,丝丝血肉便迫不及待地包裹上每一块骨头,充实着每一处空腔。青迟睁大了眼睛,激动地观察着眼前躯体的每一个变化。终于,那双颤动的眼波中,倒映出了一个女子的轮廓。一个活生生的,肌骨柔软,皮肤细嫩的女子。
“息华,息华……我终于等到你了……”青迟喃喃道。
他原本神情如癫似狂,双手发颤,欲一把揽住息华,然而大概是怕自己会吓到她,青迟伸出的手顿了顿,又收回去,转而理了理自己头上有些凌乱的碎发。末了,他端坐在她身旁静静地、紧张地等待着。
一阵微风拂过,女子额头上的符纸倏然吹散,露出一张宜喜宜嗔的脸。长睫翕动,紧接着慢慢打开,露出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珠子。
青迟不知怎的,忽然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也盯着息华一动不动。
息华依旧是躺在草地上,却已经偏过头,将视线对准了青迟,见对方许久不动,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道:“青迟。”
许是指尖的冰凉惊醒了青迟,他握住息华的手,语无伦次道:“怎么还是这么冷?对不起息华,是我没用,本该还给你一个健康的身体的……都是我不好,我给你暖暖,你等下就不冷了……”
说着,他把息华拉到怀里,捧着双手不住地呵气,企图让这双手回归到正常的温度。
息华低着头,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嫁衣,又抬头看了看青迟身上的吉服,有些惊讶地问道:“今天,是我们的成婚之日吗?”
青迟含泪点点头:“是。我们终于成亲了。”
息华环顾了四周一圈:“可是这里……”
青迟不以为意道:“没事。一点小问题而已。”话音刚落,周围褐的绿的色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红的色金的彩,它们围绕着息华和青迟快速地旋转着,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色彩交织后,两人已置身于一个喜气洋洋的金殿之上。而息华依旧倚在青迟的怀里,由着他给自己暖手。
千实趁乱将之前贴在息华额头的符纸拾在手里,打开一看,是一张生辰八字。千实粗粗一算,是个一千年前出生的人。千实心中一动,隐约觉得,这张八字应该不是息华的。
一抬头,之前褐色的树干变成了朱红色的柱子,千实默了默,转而靠在了它身上。看着息华被青迟搀着站了起来,在寂静无声的礼堂里,互拜了夫妻之礼。
嫁衣上华美的孔雀随着息华的弯腰而矮了一截,金光浮动间,息华缓缓直起身,微笑道:“礼成了。”
青迟眼含热泪:“是啊。我们终于成亲了。”
息华摸着衣服上精美的纹案,忽然问道:“青迟,我的嫁衣哪去了?”
青迟一怔,继而勉强笑道:“不就穿在你身上吗?”
息华却笑着摇了摇头:“不,我要我最开始的那件。”
青迟原本激动得微微发红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变得苍白。
息华盯着青迟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要那件凤舞九天,那件绣着五瓣小花的凤舞九天。”
空气瞬间凝滞。
青迟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一步,失神道:“你都记起来了……不,不可能!”
仿佛感到有些可笑,息华冷嗤道:“为何不可能,你把我囚禁了那么久,忘记了我也曾是深泽第一人了吗?”
说罢,数道凌冽剑意直直朝青迟的门面探去,只觉剑气,却不见剑影。
千实纳闷了一会儿才悟了。
息华在这幻境里已有千年,她的佩剑定是被青迟好生收藏起来了。虽在幻境里也有一把,可毕竟是虚构之物,这座幻境变天之时,那佩剑必定也随之变成某个长长的白色条状物了。如今息华手中无剑却能释放剑意,实力果真非同一般。
然而千实还没感叹多久,形势很快发生了反转。
毕竟体力才恢复不久,息华的剑意虽凌厉却失了后劲,青迟挡住前面几剑后,很快重新掌握了上风。就在息华发力迟滞之际,青迟灵巧地踏破数道雪亮白光,手中红绸飞出,将息华双手牢牢缚住。
见息华已无反抗之力,青迟微微松了口气,道:“息华,我不是囚禁你,我是在救你,复活你。你是我一生挚爱,我怎么可能会对你做不好的事情呢?”
见息华依旧横眉冷对,青迟叹了口气,又道:“你才复活不久,不宜如此大动干戈。好了,一切到此为止,你先好好睡一觉,等睡醒了,我们就回到真正的世界去。相信我,你会很幸福的。”
息华却突然笑了:“睡一觉?你又要抹去我的记忆了是吗?休想!”只听息华被缚的手忽地打了一个响指,继而朗声道:“乖孙儿!”
听到这一声,青迟整个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千实狐疑地上前一看,不由愣住了。就在青迟左侧的脸颊,忽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