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尔图娜丢掉了那套戗驳领西服,重新换了套衣服和妆容,车子行驶在返程的路上,公路旁的路灯照明效果不太好,一闪一闪,就像是黑夜中窥视的眼睛。
开了将近三十多分钟,即将到达新门。
新门地标正对着埃曼努埃莱大街,巴勒莫大教堂也在新门不远处,隔着一段距离,芙尔图娜隐约能瞧见教堂旁边,修道院的诺曼风格的屋顶。
车子打了个转向灯,城门两侧饱经风霜的浮雕沉默的注视着这辆白色小车行驶进路口。
空旷的街道上,芙尔图娜将手刹往上拉,白色小车突兀的停在了路中央,车窗外的黑暗攫住她的咽喉,仿佛系了太紧的领带,压迫呼吸。
远处商店黑红色的灯光闪闪烁烁着,四下静悄悄的。
这一刻,芙尔图娜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是什么地方被她忽略了?’芙尔图娜捏紧了方向盘,凝视着前方空无一人的街道,直觉在脑内疯狂的发出预警。
下一秒,芙尔图娜启动车子踩下了离合,倒挡后退的一瞬间,一枚子弹穿透了车窗的挡风玻璃,朝她的头部袭来,被她险之又险的偏头躲了过去。
车窗玻璃瞬间裂成了蛛网状,冷风从弹孔处渗入车内,吹拂过脸庞,扬起鬓角的发丝。
啊哦。
看起来是事发了。
芙尔图娜冷静的调转车身,也在这一刻明白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灯光。
这个时间,南意地区除了酒吧和旅馆外,哪家商店会在半夜开门?
那些黑红色的灯光,密密麻麻的都是好感度的提示色啊。
拿着喷漆和手-槍的帮派分子从各处冒了出来,疯狂扫射着前方的白色轿车,轿车如离弦的箭猛地飞驰而去,引擎声划破寂静的夜空,街道刹那间喧嚣起来。
封闭的车窗降了下来,晚风灌进车内,假发的金色发丝在空中飘飞舞动着,后视镜中,数辆汽车如猛兽般,对着白色的“猎物”围追堵截,穷追不舍。
其中一辆车的车窗探出了一名帮派成员,对方将不知名的东西对准轿车投掷了过来。
芙尔图娜把方向盘打到底,车子大幅度转向,躲开了那个不知名的抛物线,下一秒,一颗“凤梨”在车旁不远处猛地炸开,强烈的气流与声响鼓噪着耳膜,震耳欲聋。
“疯了吧这些人?”芙尔图娜啧了一声。
“凤梨”是黑手党们的叫法,实际就是手榴-弹,黑幫向来对手榴-弹情有独钟,各帮的弹药库都是来自东欧的“凤梨”,杀伤力和威力都很大。
白色轿车的马力不及身后的几辆越野,眼看着两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芙尔图娜将油门踩紧,轮胎和地面发出强劲摩擦,咆哮着扬起一地尘土,车子急刹摆尾拐进了老城区的一条街区。
老城区的道路崎岖坎坷,普遍只能容纳两辆车并行,子弹打在车尾的后车厢盖上,叮当作响。
“咻”的一声,一颗子弹打穿了左后方的橡胶轮胎,高速行驶中的车身骤然跑偏,剧烈摇摆了起来,身体受惯性影响扑到了左侧,芙尔图娜用力控制着方向盘,抬头看了眼后视镜。
因为街道狭窄的原因,这条路只能容纳一辆车跟在她的车身后,从坡度倾斜的角度望去,其余的几辆车宛如蟒蛇身上的骨骼,蜿蜒其后,狰狞欲噬。
芙尔图娜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打开了车门,抱住头,从正在高速行驶的车上跳了下去,跳下来的一瞬间,芙尔图娜给自己套了个三分钟护盾,整个人被惯性甩到了砖石墙上,滑落在地。
失去了控制的轿车撞上了道路前方的路灯,密集的子弹与“凤梨”紧跟其后,不堪重负的轿车倏地炸开,金属和玻璃碎片如子弹般向外扫射,空中蹿出烟火,油箱加速了火焰的燃烧,爆炸声强袭而来,回音不绝于耳。
芙尔图娜奔跑在脏污破败的巷道内,幸亏她在出门前特地找里苏特要了张简易的地图,才不至于对这里的地形两眼一抹黑。
靠着地图和好感度提示,芙尔图娜险之又险的避开了几波穷追不舍的帮派分子们,老城区静谧的夜晚此刻被吵嚷的槍声、爆破声所打破,人们关紧着门户,房屋各处漆黑一片,大家都不想因为不合时宜的好奇心而给自己惹上大麻烦。
错综复杂的老城区内缺少非常显眼的地标建筑,深入其中的人很容易在相似的僻巷内迷失方向,芙尔图娜借由地形逐渐甩掉了身后穷追猛打的帮派成员,来到一栋建筑旁,缓了缓呼吸后才有空观察下周围。
眼前是一座由土黄色砖石建造起来的小型圣方济各教堂,类似这样的附属修院在巴勒莫随处可见,同名的教堂在意大利各地也非常的多,大多属于方济会。
教堂的木门上有许多精巧繁复的雕刻,外头还罩上了玻璃以此来保护建筑,拜占庭式的穹窿拱门上方是古希腊式的山形墙,芙尔图娜从两侧微敞开的小门绕进了教堂内。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