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母和何凡站在离饭馆不远的地方,当头是璀璨的夜空。
何母挤出温柔平静的笑:“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温以两个孩子。只要你们能够平安健康地长大,妈这辈子就满足了。”
何凡几乎是立马蹦出这句话:“没有任何人的价值可以高于自己之上。”
何凡拧眉,眼中有不忍:“妈,在您成为我和温温的妈妈之前,您首先是您自己。”
刚和何父厉声争执半天,神情未松动半分的何母,彼时因为何凡的这句话,红了眼眶。
何母流下热泪,随意用粗糙的手掌根抹去脸上的湿润,手拍着何凡肩膀,咧嘴笑开:“妈只要知道凡凡你有这份心,妈就满足了。”
夜色深沉。
何母如儿时,向前一步,伸手抱住何凡,轻轻拍着他脊背,交代他:“以后,温温的事情,也希望你能尽一份力。”
何母要强,但也看得清现实:“妈总有天会老。你爸那老家伙未来不会管温温,那就得靠咱俩管她。”
何凡那年十七岁,说长大了,实际就是个半大小子。
何凡近距离看着何母在乡下风吹日晒,越来越粗糙蜡黄的皮肤,于心不忍,无声舒口气。
“知道了妈。”何凡让何母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将温温摆在我心中,分量很重的位置。”
何母看得出来,何凡是真心疼爱何温以,由衷扬唇笑起来:“谢谢凡凡。你作为哥哥,有时候为了家人,指不定就要辛苦些。”
何凡跟着何父独自在北川生活了几年,三观没有被带偏,从口袋摸出纸巾,递给何母:“不会。为了温温和您的事情,我并不觉得辛苦。”
那一晚。
何凡回家坐在房内,看着床上熟睡的呼吸均匀起伏的何温以,做了人生中无比重大的决定。
他要带何温以去北川。
何父偏心,何母无权无钱。
何凡知道,如果自己也不管何温以,何温以的人生道路会被改写。
何温以六岁开始留守,现在八岁,满打满算在乡下快待了三年。
何凡伸手,触碰上何温以额角,指腹摩挲着,“有哥在,没人能欺负你。”
何凡眼神黯淡,转头看着窗外的月光。
说到底,何父也不是爱儿子,只是爱他自己,爱可以传宗接代的何凡。
何凡清楚。
陈淮南发消息给何温以:“作业写完了?”
何凡一身的疲倦,记着与何温以的约定,抹去脸上的困倦,回复陈淮南:“写的差不多了。”
陈淮南刚忙完补习班的事情,坐在书桌前,捧着一瓶燕麦牛奶在喝:“写完了就好。”
何凡大致看过何温以和陈淮南的聊天记录,对何温以眼中的陈淮南有了大致的了解:“你呢,作业写完了?”
陈淮南咬着吸管,轻笑:“我怎么会不写完作业呢。”
陈淮南揶揄:“我这种好学生,不会写不完作业。”
何凡问他:“你真十四岁?”
陈淮南:“昂。”
何凡在心中计算,腹诽。
那这个叫四海的,比他小三岁。
何凡想着想着,表情不悦。
现在他的亲生妹妹,更喜欢叫四海的这个人。
何凡模仿着何温以的口气:“哥哥,那你能发句语音给我听听吗?”
陈淮南警觉:“……干嘛?”
何凡解释:“我晚上睡不着。”
陈淮南犹豫着,拿起手机,清了清嗓,开了金口,说话含着笑意:“睡不着就数绵羊去,听我叨叨有什么用?”
何凡把听筒放在耳边,自顾自点着脑袋,“听声音,确实像处在变声期的十四岁男生。这个小男生,之前保护过温温。”
何凡起身回房,准备再研究研究陈淮南。
何凡轻手轻脚离开,关上房门。
何温以在何凡走后,缓慢睁开眼,没睡着,听得一清二楚刚才的话,拧眉,“哥哥难不成知道了。”
何温以思忖。
知道村子里有人欺负她?
翌日清晨。
何温以醒来,瞄见床头柜上的牛奶。
何凡听到何温以起床的动静,敲敲门,进来,手里端了刚亲手做好的三明治,抬起下颌指指床头柜那边。
何凡说:“你现在在成长的关键期,牛奶必不可少。”
何温以奇怪:“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何温以计算了下,猜测:“哥哥,你这两天在我身上已经花了很多钱了吧?都是爸爸给你的?”
何凡不想让何温以多想、担心,点点头,端着装有三明治的盘子出去:“嗯。你快点起床,出来吃早餐。”
何凡已经做好偷偷带何温以去北川的打算,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