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宣布,正式进入换季期了。
何温以背着书包,手里撑着一把伞,抱着书赶去上课。
人群汹涌,雨伞挤着雨伞。
风一吹,压力过大,何温以拿不稳手里的雨伞,随风高高扬走,脱离了何温以手心。
慌乱中,何温以怀里的书掉在地上,砸在地面的小水滩,迸溅出水花。
有人注意到何温以的窘迫。
但大多都顶着一张面无表情被生活学业推着走的麻木脸庞,忙着赶自己的路,没有为身为陌生人的何温以停留。
何温以蹲身,弯腰要去捡那些书,校服裙摆被溅上了污泥点子,潮湿糊在何温以的衣服上。
大滴大滴的雨点子砸在何温以的头发上、身上,浇透了她雨天来上学的心。
“妹妹?”
嘈杂的人声中,冒出清凉低沉的一句话。
陈淮南身姿挺拔,不合时宜出现在何温以的初中校园,手里撑着黑伞,挡住何温以脑袋上方的雨水。
“何温以同学,你没事吧?”
何温以许久没见过的庞敦敦,一头的小卷毛发型被雨水打湿了,湿哒哒垂在那,没有生机。
庞敦敦见到何温以狼狈的样子,眼中的光芒暗淡,看上去更阴沉沉的。
不过。
何温以没工夫注意庞敦敦,一双眼眸抬起,整颗心都在忽然出现在她世界的陈淮南身上。
陈淮南长得高,瞥痴痴呆呆盯着他看的何温以,觉得面前的何温以像只脏兮兮可怜巴巴的流浪小猫。
像那种,本是贵族家庭中不小心流落街头的,小公主猫。
陈淮南没忍住眼波中的笑意,用干净的手,很快速地轻轻搭了下何温以的脑袋瓜。
然后,他弯腰帮何温以捡起地上掉落的书本,抽空叫庞敦敦帮他拿出他口袋里的干净餐巾纸。
陈淮南腾出手,靠近何温以一步,将黑伞靠在脖颈处撑着他自己和何温以,站在人群的一侧,慢慢悠悠用餐巾纸帮何温以擦干净书本上沾到的污水,还给何温以。
“怎么这么像只小花猫。”陈淮南好笑,在何温以面前,不掩盖自己柔软的一面。
何温以今天穿了一身简单的休闲衣服,上身是薄款的白色卫衣,下/身是宽松的黑色运动裤。
陈淮南默默帮何温以做完这些事,把手里的黑伞留给何温以,自己则戴上卫衣帽子,跑入雨幕之中。
没有多说别的。
何温以看着突然出现在她的世界,帮了她后,又马上消失了的陈淮南。
出神看着陈淮南逐渐变模糊的背影,万千思绪涌上心头,心脏紧紧被莫名的悸动撅住。
庞敦敦见何温以一副拿不稳雨伞的发呆样子,伸手帮何温以拿住黑伞,帮她撑着雨伞,另只手攥着衣摆,紧张的手心出了汗,盯着何温以好看的侧脸看,腼腆的话都不会说了。
他抿着唇,在心里思量很久,心脏不断打鼓,张唇,试图对何温以吐出字句:“我……”
何温以公事公办的态度,记起一件事,睇身边帮她撑伞的庞敦敦:“谢谢。”
何温以边往教室的方向走,边说:“我上次还有把雨伞忘了还给你,今天就给你。”
何温以和庞敦敦是一个班的。
不过开学到现在为止,两个人没有在班内说过什么话。
何温以是课代表,会记住庞敦敦,也是因为之前要发作业本,不得不熟悉庞敦敦的脸,记住庞敦敦叫什么。
可以说,何温以能叫得出班内所有人的名字,对的上班内所有人的脸。
庞敦敦忐忑不安,长舒口气,捏紧了衣角,跟上何温以的步伐,陪着何温以一起去教室报道、上课。
一路上,外加整个早自习,何温以都心不在焉的。
庞敦敦早读着,肩膀被后面的人拍拍。
庞敦敦转身,收到了后方人传来的小纸条。
那人的手隔空指了指何温以那个方向:“何温以给你的。”
“何,何温以?”庞敦敦吞咽口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重复问了一遍这个问题,“你是说,是何温以给我的这张小纸条?”
“对,何温以。”后面的人忙着早读,快速回答庞敦敦。
庞敦敦咬住下唇,艰难忍住脸上十分明显的笑意,用力攥着那张小纸条,小心瞥教室外头,是否有巡逻的老师出现。
庞敦敦护着那张纸条,直到下课铃声响起,他才有勇气打开那张早已被汗水浸湿的小纸条。
纸上的文字被晕染开,变得有些模糊。
庞敦敦一层一层缓慢拨开那张小纸条,忽而想起洋葱里的一句歌词。
“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地剥开我的心。”
庞敦敦发现——
他看清了那张小纸条上,何温以亲笔写下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