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深,唐糖却无丝毫倦意。张三仍在惬意的细细品着酒,阿星不断地拨弄着火堆玩着火。
唐糖问道:“那之后又如何了?”
张三笑道:“二鬼在那酒楼中受了无数的闲气,挨了无尽的白眼。只因为要等待每年一次的解药,却又不敢逃;也曾反抗过,无奈失了武功便是虎落平阳,每次反抗都无一例外换来酒楼老板一顿暴打,再扣掉工钱饿上三天,如此过了几个月,受了无数折辱,二人便如换了个人一般,昔日的嚣狂霸道之气一丝也没有了,不久便决定退出江湖,后来二人更是潜心修佛!”
唐糖大笑道:“这种除恶的法子却是第一次听闻,当真高明!这便是大哥赢了”
张三道:“不错,这法子却是高明,那二鬼纵横江湖,哪里经历过这世上平凡人之心酸?经此事之后方始大彻大悟。这场比试,啸兄却是做到了不赢不输,却也算不得平局,毕竟独孤兄弟武功上胜出,一剑诛双鬼,江湖上能做到的人不多,而啸兄则胜在一点仁心,此中高下,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独孤兄弟当时也是心服口服,甘愿服输。”
张三叹了口气,顿了顿道:“江湖上,杀人何其容易!只要武功高强即可;除恶却极难,因那恶,在人心”
唐糖听了这话,不由得垂头沉思,沉默了片刻,自言自语道:“我倒真是想见见那二鬼,看他们如今怎样了?”
张三淡淡地道:“你见不到他们!他们不久即被杀了”
唐糖一惊,道:“被杀了?”
张三道:“不错,被独孤兄弟所杀。”
唐糖怒道:“那二人既已诚心改过,为何那恶贼还要赶尽杀绝?”
张三叹了口气道:“当年二鬼被杀的原因实与二人无关,却是被牵连了。那一年,不知何故独孤兄弟突然约啸兄于泰山绝顶一决生死,啸兄避而不应,更命唐家严加戒备,各处分支势力也都尽皆潜匿,独孤兄弟寻不得人,一怒之下便传帖江湖,誓言若啸兄仍旧避战,则要将天下受过啸兄恩惠之人尽皆诛杀,更在一日之内连杀了二十七人,二鬼便在其中,欲以此逼迫啸兄应战。啸兄无奈之下也只得应战·····”
唐糖听得又惊又怒,道:“如此牵连无辜之人,简直畜生不如了!”她又忽的想到,七岁那年,家中本已为大哥订下了一门亲事,上上下下尽皆张灯结彩喜气洋溢,大哥也更是每日笑容满面。后来大哥出了趟远门,归来后不知何故便将自己关在书房中著写剑经,终日不出房门,她也曾偷偷观察过,却发现大哥总是愁眉深锁,她也吓得不敢多问,只是心中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后的日子唐家更是戒备森严,自己的护卫也较平时多了一倍。再之后,大哥携剑再次离家,只留下一部未完的剑经,归家时却已是早已身亡,那时离他的婚期已只有三日,预定的喜事尽变丧事!
唐糖心中悲不自禁,道:“那··那恶贼为何要这般害我大哥?”
张三叹了口气,放下手中酒杯道:“至于当年二人为何决战,我与李四哥也都不知,当时我二人正于东海有要事处理,等到我们得悉赶到泰山时却是大战已开,想阻止也是无能为力了”
唐糖奇道:“以三哥与李四哥的修为尚且不能阻止?”
张三一阵苦笑,道:“高手决战之际,心无旁骛,于外物尽皆不闻。若想阻止此场决战,除非武艺能胜过他们二人,否则贸然插手不仅无益,反而是火上浇油,局面更难收拾,若一个不慎便是自寻死路。你想,那二人是何等修为,唉,只恨我武功不及····”
接着又道:“最终结果便是落得两败俱伤,啸兄当场身亡,独孤兄弟也是身受重伤。事后李四哥护送啸兄灵柩回返唐门,我则护送孤兄弟回返独孤世家,路途中独孤兄弟便伤重不治了,这却是我亲眼所见。”
唐糖心中悲苦,一时无言。
阿星见她眼中似欲落泪,便安慰道:“好在都死了,你也不必太难过!我们说些开心的事罢”阿星本是一番好意,说完后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唐糖却已大怒道:“你给我滚!”
阿星急道:“你不要误会,我是说那小贼死的好,你也算是大仇得报,省的你动手了···哎呀··”话未毕便已被唐糖一脚踢翻在地。
张三看看唐糖,又看看阿星,不住的苦笑,饮了口酒道:“贤弟且住手。星兄也是无心之言,贤弟便饶过他罢”
唐糖虽明知阿星一片好心,只是伤心之余,一腔悲愤正不知何处发泄,这阿星也是不开眼。唐糖怒意仍旧未息,用剑指着阿星道:“看在张三哥面上便饶你一次,若再敢胡说,便一剑刺死了!”
阿星哆哆嗦嗦的归了座,却是再也不敢说话,只是闷头喝酒。唐糖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霎时便觉脑袋一阵昏沉。
张三劝道:“贤弟慢些喝,慢些···不急不急”顿了顿又道:“贤弟行走江湖,可曾遇到新奇有趣之事?不妨说来听听”
唐糖扶着脑袋想了半晌,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