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云楼内一片黑暗,姑娘们也早已歇息。原来这翠云楼虽是烟花之地,却是生意极为清淡,平日客人甚少,所来往者无非是些行路的客商,本镇男人却是极少来的,盖因这桃源镇地处偏僻,人口稀少,比不得那商贾云集的繁华之地,更兼之镇上人尽皆相识,轻易也不来此种烟花地,一怕传出去于声名有碍,更怕家中狮子吼,镇上男人若进翠云楼也只是偷偷摸摸前来,哪有人似阿星脸皮如此之厚!
唐糖趴于前厅屋顶四处观望,见得后院一处小楼内透出一丝微弱灯光,那正是翠云楼的后花园,占地不多,却是甚为精致,绿竹假山应有尽有,曲曲折折,颇得雅趣。唐糖纵身几个起落越过假山径来至小楼之上,将身子倒悬于后窗屋檐之上,将窗纸捅了个小窟窿,悄悄向内观瞧。那房间内,阵阵幽香轻透,沁人心扉,一体态丰腴的中年女子披着头发,独自对着妆镜,抚着脸颊不住叹息,这女子正是翠云楼的老鸨李妈妈,唐糖却不识得。
李妈妈叹息了一番,披上外衣,唤了一声“红儿”,楼下便传来一声答应,同时伴着一阵脚步声,一名绿衫少女垂首走了进来。
李妈妈问道:“如何了?还不肯用饭么?”淡淡的一句话却是透着一股威严。
红儿低着头道:“回妈妈,有几个已撑不住,开始用饭了,却还有几个不识抬举”
李妈妈扬了扬眉毛,轻声道:“你办事越来越不我让省心了。”那红儿闻得此言“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身体如筛糠般抖个不停。
李妈妈微微一笑,看着红儿柔声道:“我便让你如此害怕么?”
红儿颤着声音道:“不是怕,是敬重”
李妈妈轻轻将手搭在红儿肩上,红儿身子一震,如遭电击一般,李妈妈又是一阵娇笑,道:“还说不怕?”
红儿赶紧道:“婢子有罪,请妈妈责罚”
李妈妈笑道:“知错便好,你跟了我许久,我怎舍得罚你?起来罢”
红儿赶紧道谢,哆嗦着站起身子,垂首侍立在侧。唐糖见那红儿对此人甚是畏惧,暗道:“想必这便是翠云楼的老鸨李妈妈,这红儿定是平时被她欺压的狠了,要不也不会对她如此畏惧”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越发看那李妈妈不顺眼。
李妈妈吩咐道:“掌灯,我自去!”
红儿低声道了声“是”,转身下楼。李妈妈束了束头发,转身下楼。唐糖起身伏于楼顶,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楼下。
门一响,红儿提着一盏灯笼走了出来,李妈妈随后而出,二人一前一后,行至花园,转过假山,灯光便消失不见。
唐糖蹑足潜行,也来至假山后,却是空无一物,不由得心中纳闷:“此处更无隐蔽,那二人却去了何处?难道会飞天遁地不成?”又围着假山转了两圈,暗道:“想必这假山有些古怪”随即用手轻轻推了推假山,却是纹丝不动。唐糖仍不死心,不住地用手在那假山上推按,正在焦急之时,猛然那假山仿似轻轻往内里移动了一下,唐糖大喜,再稍一用力那假山便现出一丝缝隙,一道微光隐隐透出。
唐糖再用力推动,那缝隙便逐渐扩大,直至能容一人通过。那门一开,唐糖便急将身子闪在一侧,发现并无人偷袭方始放下心来,探头向里张望,内里却是一处向下延伸的楼梯,楼梯尽头是一处甬道,透出微微光亮。唐糖迈步便欲进入,却又不觉犹豫了起来,心中乱跳个不停,暗道:“此处颇为诡异,内中必然险恶非常,倒不如回去邀上铁伯英同来,此却是万全之策”想至此转身便欲离开,走了两步又想:“此处虽险恶,凭我的功夫想必也能应对,若能为沙大虎洗雪冤屈,这一次便能名动江湖了”一想到那万人拥戴的场景,不觉心头火热,不知不觉又回到门口,欲要进入,却还是心中惊惧,不由得又退后了一步,如此反复多次仍拿不定主意。
就在唐糖在门口犹豫不决之际,猛听得身后一声轻喝:“进去罢!”随后只觉背心上一股巨力涌来,身子不由自主便飞了下去。唐糖一时又惊又怒,惊的是此处竟然还有敌人,怒的是此人缺德之极!
唐糖一落地便竭力欲稳住身形,但哪料推她的那股力量极大,身子一直向前抢了数步方才停住,险些跌了一跤,心中怒极,仰头欲叫骂,却猛地惊觉此时正身处险地,便急急捂住了嘴巴,念头电转,暗道:“此人在我身后,我竟毫无察觉,若他要加害于我,岂不是而易举?若他是友,为何要如此害我?”一时心中尽是疑惑,也分不清楚那人是友是敌;欲要原路返回,却又怕那人躲在暗处出手,不觉心中纷乱如麻,最后猛然摇了摇头,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向那甬道深处行去。
曲折的甬道两侧灯光幽幽,闪动的蓝色光芒宛如鬼火一般,更显得甬道诡秘阴森。行了片刻,却见甬道左侧现出一道窄门,打开了一道细缝,透出一片灯火明亮,不闻人声。唐糖悄悄探头观瞧,却是一座空无一人的大厅,陈设却是简单,整整齐齐排列着两排桌椅,似是议事之所,主坐背后正中是一扇仕女屏风。唐糖步入大厅,四处搜索了一番,却是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