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中,炭火旁,柳残阳一个身子笔直的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口中、耳中、鼻中尽皆淌出血来,眼上的纱布也沾染的血红一片,人已气绝了多时。
击空子拉过椅子,向炭火旁又靠近了些,他才感到一丝暖意,忍不住又是一阵轻咳。他的身子一向对天气极为敏感,他怕冷,怕热,怕潮湿的空气,也怕强烈的阳光,他全年每时每刻都在期盼着春天,可是他又怕风。
他轻轻在双手上呵了两口热气,缓缓将手伸至炭火上,仔细的烤着火,身旁的柳残阳身子依旧笔直的靠在椅背上,摇曳的的烛光将二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瘦弱的手臂,修长的手指映在墙壁上便如鬼爪一般。
猛抬头,盯着柳残阳的脸,冷冷地道:“柳兄,你如此开心做什么?你笑什么?”
柳残阳早已气绝多时,哪里还有笑容!可是在击空子眼中,柳残阳的脸上却始终透出一抹笑容,嘴角带着一丝嘲讽。
等了许久,柳残阳仍是毫无回应,一个身子贴着椅背挺得笔直。
击空子猛地站起,用手抓住柳残阳胸前衣襟,脸都快贴在了柳残阳的脸上,沉声道:“你究竟在笑什么?嗯?回答我!”
仍是毫无回应,击空子大怒:“你在笑我?告诉你,我不嫉妒你!我修身功夫甚好,我从不嫉妒任何人!你不是想知道我的结局,我现在便可以告诉你,我会无灾无难、长命百岁!”咳了两声,接着道:“你想以潇湘剑客的身份去死,你想得美!我偏不让你如愿,你应该是琴师无常,也只能是琴师无常!不准笑,不准再笑,你还在笑?”击空子疯了一般猛摇着柳残阳的身子,墙壁上两道影子一阵凌乱。
击空子摇了半晌仍不见回复,猛然间抬头发出一声长啸,声震屋宇,凄厉无比,厅中火光一阵摇曳,明灭不定。就在此时,门倏然打开,一阵寒气袭来,寒风夹杂着雪花扑入厅中,烛火瞬间熄灭,击空子手上凝气,急回首,满心戒备,沉声道:“谁?”
门外站着一人,浑身是雪,身子抖个不停,颤着声音道:“属下左老二,寨主可还好么?”
击空子冷冷地道:“我不是有令,无我召唤,任何人不得擅入此地!”
左老二体如筛糠,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急道:“属下该死。我闻啸声异常,恐有变故,担忧寨主安危,一时心急方致违了寨主之令,望寨主恕罪”
击空子道:“多谢你惦念!不过既然你知道该死,那便死吧!”话音落,人影已至左老二身前。不及惊诧,不及哀嚎,五指如钩直贯入左老二天灵!血顺着手指淌了下来。
击空子挥手将尸身甩出,喝道:“来人!”
几个人影来至门前,垂手而立,身体觳觫。击空子冷冷道:“此人违了我令,将他拖出去!”几人不敢说话,拖着吴老二的尸身迅速离去。
击空子擦了擦手,转身又来至大厅内,重又燃亮烛火,坐在椅子上,不住地咳着,良久方停。击空子看着柳残阳的尸身,淡淡地道:“柳兄想以此剑陪葬,兄弟觉得还是以胡琴陪葬为佳,你说是么,柳兄?”言毕起身抽出琴中长剑,猛然一掌击在剑身上,长剑应手而断,随手将断剑掷于地上,紧一紧狐裘,转身大步出厅。
王家大宅内,唐糖正自双手托腮生着闷气,阿星坐在对面也双手托腮笑吟吟的看着她。
唐糖白了他一眼,道:“你笑什么?”
阿星嘻嘻笑道:“公子在生气?”
唐糖怒道:“你见我生气便这么开心,若是有朝一日我被气死,你岂不是会上了天?”
阿星急道:“这是什么话?谁要把公子气死,我非跟他拼命不可”话虽如此说,脸上却是笑个不停。
唐糖道:“我不跟你饶舌头,你的忠心我是如何也信不过的”顿了顿接着道:“你说这里的人是不是有眼无珠?”
阿星道:“这话怎么说的?”
唐糖道:“那玉罗刹明明是我冒死擒住的,为何他们却信了刘仁义和赵志礼的话,把我的功劳全都算在了那两人的头上?着实可恨!”说罢不住地咬牙切齿
阿星正色道:“这事我却未曾亲见,不敢乱说!”
唐糖大怒,喝道:“你什么时候竟然变得如此正直了?你明明是不信我的话!”
阿星摇了摇了手道:“我可没有不信你,确是我未曾亲见,不敢乱说呀!”
唐糖怒道:“你还敢犟嘴?你到底是哪头儿的?”
阿星急道:“我当然是你这头儿的!”
唐糖狠狠瞪着他,道:“你若是我这边的,便要顺着我说话,帮衬着我!”
阿星仰起脖子,道:“我帮理不帮亲!”
唐糖大喝一声:“还钱来!”
阿星顿时蔫了下来,讪讪地笑道:“这----这----公子怎的总提钱?什么钱不钱的!太伤感情”
唐糖怒道:“谁与你有感情?还钱来!”
阿星不住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