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闻言嘿嘿一笑,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唐糖向兰儿一拱手,道了声:“告------”“辞”字还未说出来,一口牛肉汤便顶到了嗓子眼儿,赶紧捂住了嘴巴,再不敢说话,只朝着兰儿拱了拱手,转身爬上驴背,催着驴子急行。阿星倒也不失礼数,道了声“多谢”,也紧随着去了。
待二人走的远了,兰儿方才狠狠啐了一口,骂道:“天杀的两个穷鬼来此消遣老娘,没钱还装什么蒜!”
“乖女儿,咱们便如此放他们走了?”那大汉自茅屋中探出头来问道。
兰儿叹了口气,道:“这两人身无分文,最值钱的是那头毛驴,留之无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交给别人去做吧!”说罢擦了擦脸,又来至茶棚前不住地向那大路张望,静待下一拨旅人。
那汉子叹了口气,道:“真可惜那般俊俏的小娃儿------”自言自语了一阵又钻入了茅屋。
又行至黄昏时候,路旁现出了一座小小的庙宇,那匾额上三个鎏金的大字“遇仙庵”。
唐糖道:“此处距善人村尚有一段路程,幸得有此一处小庙,咱们今夜便在此处借宿一晚。”说罢下了驴子。阿星跑上前重重敲了敲门,里面却是毫无人应,不由大呼道:“可有人么?”喊了几声仍是无人回应。
阿星推开虚掩的大门,迈步进入,唐糖牵着驴子也随后而入。二人穿过庭院,来至大雄宝殿前,斜阳余晖映入大店,庄严佛像前一人正自低声祷告,那人披着一身黑袍,遮住了全身。
阿星拱了拱手,高声道:“大师请了!我外地人行路至此,欲求一宿,还望大师收留。”
“哦,原来施主是来借宿的,好说好说!”声音尖利刺耳,令人说不出的难受。那人说罢便又嘿嘿笑了几声,转过了头来。
却见那人约有三尺来高,面容狞恶之极,宛如恶鬼一般,头顶上还支棱着两只毛茸茸的长耳朵。
唐糖一声大叫,不由后退了几步,阿星更是夺门欲逃。唐糖一把拉住阿星,手扶着剑柄,颤声道:“你-----你是什么人?”
那人又笑了一阵,道:“你们也被我吓到了吧?真好玩!”一挥手将脸上的青铜面具摘下,握在手中不住地把玩。
唐糖瞪大眼睛瞅着那人的脸,险些便笑了出来,原来那人竟生的一副兔儿的容貌,两只红红的大眼睛,动作之时两只长耳朵还在不住地转动,滑稽之极。唐糖呆了半晌,强忍着笑意道:“你----你是人还是?”
那人将脸一沉,道:“你这小娃儿怎的如此无礼,出口便要伤人?”哼了一声又道:“我乃此地的住持,人们都唤我兔仙人!”
唐糖一惊,忽的想起昔日老祖宗曾提过的一位异人,便躬声道:“原来前辈便是兔仙人,晚辈失礼了!”
“你听说过我的名头?”兔仙人人喜滋滋的道。
唐糖笑道:“老前辈乃是江湖上一位奇人,谁人不知?只是闻名不如见面,能于此地拜会前辈当真是三生有幸!”随即躬身又施了一礼。
听唐糖如此一说,兔仙人当即哈哈大笑起来,大声道:“说得好,说得好,小娃儿有如此见识当真不易!你是何人?”
唐糖笑道:“晚辈唐糖,乃是出自蜀中唐门。”
兔仙人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想必是你家老祖宗与你说过我的名头。那唐啸又是你何人?”
唐糖恭声道:“那乃是家兄。”
兔仙人笑道:“原来如此。”叹了口气便不再说话。沉默了片刻,又看了看阿星道:“你这般害怕做什么?我生的丑么?”
唐糖此时方才察觉,身旁的阿星已是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个不停,不住地后退。唐糖一把甩开他的手,怒道:“你这胆子也忒小!”
阿星被她这一甩便一跤跌倒在地,仍自不住地颤抖。唐糖看他这般惧怕绝不似作伪,心重大是不解,不由轻声道:“你莫要害怕,这老前辈不是歹人!”
兔仙人看着阿星冷冷一笑,道:“他怕的不是我!”又将手中的面具一扬,道:“他怕的乃是此物!”
阿星一声大叫,眼一翻便昏死了过去。
唐糖大惊,急将他扶起,不住地掐掐按按,过了好久阿星方始悠悠醒来。唐糖口中埋怨兔仙人道:“老前辈既知他害怕此物,为何却还要吓他?”
兔仙人将面具揣入怀中,冷笑道:“看他生的人高马大,胆子也太小了些!”说罢便与唐糖一道扶着阿星来至禅房,轻轻置于榻上,又为唐糖倒了杯茶。
唐糖满面忧色看着瑟缩在榻上的阿星,不觉心中一软,柔声问道:“你怎的如此害怕这面具?”阿星面色苍白,张了张口,却是说不出半个字来。唐糖叹了口气,道:“看你怕成这般模样,算了,我不问了!”说罢不再理会他,也不敢离去,便转头自顾自的喝起茶来。
兔仙人陪着唐糖又饮了几杯茶,唐糖笑道:“我听闻前辈安家在昆仑山上,怎的却又来至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