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我还以为她要来个反杀……”
“以为是隐藏的王者,没想到是个实实在在的青铜……”
“范媛媛都超大半圈了,结果已定!”
七零八碎的议论声只会发生在首尾两端。
叶一竹听不见,只有宁雪暗自恼火,却没有多余心思放在无谓的人身上。
第二圈开始的时候,叶一竹抬起脚,每一下用力挥臂的同时都跨出比原先大半倍的步子。从高台看下去,那个身影格外显眼,一路平稳超过大半个跑道的选手。
一阵音浪掀起又落下,紧随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欢呼声。
“我靠,这女的可以啊!都这会儿了还能提速……”
顾盛廷眯着眼,目光跟随那个穿梭过辽阔跑道的纤瘦身影。她稳步加速,其他筋疲力竭的十几个人被无限放慢,瞬间成了陪衬。
想象她憋得通红的脸流露出的那股倔强、不屈,顾盛廷弯弯嘴角,随意坐下来,没有半点周围人观看一场激烈赛事的激昂情绪,如同悠然自得地欣赏演出。
范媛媛察觉到现场气氛的变化,机警扭头,对已经追到第三位还在不断加速的叶一竹产生巨大危机感。
距离终点不过七十米,范媛媛笃定一笑,扭过头全力提速。在一片欢呼声中,她以绝对优势率先越过终点。
叶一竹和三班一个女生几乎同时脚踩终点线。
隔着几米距离的观众席上,四班人扼腕叹息,三班人欢欣鼓舞。
宁雪目光一直紧紧盯住叶一竹,穿过沸腾人群朝终点跑去,但还是晚了一步。检录口已经站满下一场接力赛的选手,加上八百米比赛的人不断抵达,一片混乱。
叶一竹跑过终点后没有丝毫停留,快速消失在人流中。
操场的热烈喧嚣悠悠落在身后,教学楼显得格外冷清。叶一竹用手扶住冰凉瓷砖,大口大口喘气,从嗓子到胃仿佛有燎原之火,灼得人又涩又疼。
两条腿胀又酸,剧烈颤抖,血液从下而上快速倒流,她眼前一昏,忍不住俯身剧烈干呕几声。
手腕突然被一股力量往后拽,模糊意识中闪过一阵惊恐,她下意识防护反抗,却使不出丝毫力气。
“去校医室。”
她跌跌撞撞跟随他的强势步伐,仿佛下一秒心脏就会撞破胸口。
一片迷蒙中,叶一竹看到那个冷傲背影被不容拒绝的压迫感层层笼罩。“我不去。”声音虚弱颤抖如从云端飘落下来,顾盛廷突然停住,一个转手将她甩到前面,猝不及防松了手。
他居高临下端详着她——额头沁出密密麻麻的汗,脸色惨白到发青。
叶一竹靠到墙边,佝偻着背,半垂的眼睛不肯如以往一般肆无忌惮、不甘示弱地回望他。
顾盛廷走上前,不发一言,伸手推她的肩膀。
他推一步,她就被迫往前挪一段。
走出教学楼,两人间依旧充盈着无声对峙的氛围。顾盛廷眉头越皱越深,要再次触上她肩膀时,叶一竹往旁边躲了一下,回头恶狠狠地瞪他。
顾盛廷发沉的脸上浮起一层狡黠笑意,挑衅的同时不忘威胁。
叶一竹自顾往前走,快步穿过喧闹操场,一阵风刮来,清爽空气灌入肺里,压制住了体内不断的作恶感。
到了校医室,里面一派忙碌。平日坐在几十平方米小屋里数手指的校医,一年到头,也就运动会能让她干点实事儿。
安逸惯了,只这一次,就足够让她焦头烂额。
叶一竹转身想走,不大的门口冷不防被一道高大身影堵住。
“什么毛病?”校医百忙之中抽空瞥他们一眼,隐隐不耐。
“刚跑完八百。”顾盛廷替她回答。
“噢……坐那儿去等着吧。”校医松了口气,庆幸不是什么大问题。
叶一竹顺从坐到角落,不由得叹了口气,头胀欲裂。校医把一瓶药扔到她手里,用命令的语气:“喝了就好。”
她拿起来,看了两眼又放下,“有没有藿香正气水?”
校医正忙着给伤员涂碘酒,那个人应该是摔倒磕到了口腔,她正拿蘸满碘酒的棉签就要往里面伸。
叶一竹皱眉,欲言又止。
被她询问打断,校医恹恹开口:“又不是中暑,要什么藿香正气水?”语气充满鄙夷,又扭头冲药柜扬眉,“想喝自己拿去。”
叶一竹无语翻了个白眼,紧紧盯着她手上的动作。
顾盛廷拿了瓶藿香正气水走回她身边,“怎么了?”她摇摇头:“碘酒是外用药品是常识。”
可能是听到她的话,那个同学脸上的怀疑越发坚定,踌躇间就被顾盛廷抢先一步开口:“校医,碘酒不能涂进嘴里吧?”
轻飘飘的语气充满质疑,又不至于太严肃,并不会让听者太难堪。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校医干笑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