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就在身边。
“我最亲近、最信任的男人,知道我想要的结果,却为了另一个人守口如瓶。”
或许真的像宁雪说的那样,她在意的根本就不是他和许佳安那段根本没有发生什么的过往,也不是她知道了他和许佳安背着她有过多少交流。
而是在她看来,他是为了许佳安而欺骗她。
可明明不是这样。
她为了不让他冲动,重蹈去年的惨剧,选择隐瞒陈金生威胁她这件事。
可为什么她就不明白他同样也是为了她,才选择隐瞒。
至于其他人的死活,他从来都不在意。
可哪怕是她宁愿自己苦苦查明真相,也不愿告诉他。他最痛恨她这一点,就好像回到从前那段煎熬的日子——二楼后座那群人才是她最信任的,而他,好像怎么都没有办法真的走进她的心。
她揪着一个根本没有走进过他生命的许佳安不放。
宁可相信她听到的、看到的,都不愿相信他,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如果不是之前他自己发现她对吕家群的感情,她脚踝的纹身,恐怕她也不会和他谈及少女岁月里的第一次心动。
他们和周振柯低头不见抬头见,他甚至很长一段时间经常和周振柯泡吧,她却能做到闭口不提她和周振柯早就认识的事。
现在想想,就好像是她和周振柯达成一致,只有他被蒙在鼓里,被耍得团团转。
最可气的是,就在前几个礼拜,她还主动加回周振柯的微信,说出那种意味深长的话。
虽然他明明知道,以她的个性,重新联系周振柯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处理。
可他还是无法越过那个心结。
她好像从来都不相信他可以分担她所有的痛苦、苦恼,哪怕拼命都愿意替她解决一切问题和困境。
只要一想到周振柯有可能知道他不知道的事情,她宁可去找周振柯都想不起他,还要让他以那样的方式得知她和周振柯“暧昧”过的事实,顾盛廷摇摆不定的心就会冲出一只暴走的野兽。
制服那些蠢蠢欲动的念头。
又是在车棚,她又给了他一巴掌。
因为他又口不择言,恼羞成怒骂她贱。
他太知道怎么激怒她,就如同她同样知道怎样以最决绝果断的方式去激怒他。
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两块不能吸纳的铁石,永远在暴怒的顶端,用最激烈的方式推开彼此。
她觉得他是把她推到众矢之的的凶手之一,是让她陷入风波的罪魁祸首。他却觉得她从来没有给予过他绝对依赖和信任,让他莫名其妙突然被戴“绿帽”,成了众人的笑柄。
她说他风流,和许佳安不清不楚,无异于是把他和她在一起所付出的真心都扔在脚下践踏。
好啊,既然她觉得他是这样的人,那他就是这样的人。那些自从无法自拔喜欢上她之后所有的矫枉过正,也都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她说得对,他是一个不会向谁屈服的孤傲者。既然她不给他留余地,一次次试图突破他的忍耐极限,他好像也没有必要无限为她拓宽他本就珍贵的领地。
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顾盛廷一次次告诉自己,叶一竹不过就是和他谈了不到一年的恋爱,比起童理,那些他曾经交往接触过的女孩,她最不知天高地厚。
她会成为他丰富情史里不起眼的一笔,仅此而已。
可是那些和她拿命放纵的轻狂岁月,那段撩拨人心,每每想起来就会怦然心动的你来我往,怀揣着试探却又激进孤勇的试探,大胆狂妄的热恋,陷入绝境中只有两人相互依靠支撑,彼此坦诚不计后果的相互交付……
让他仿佛觉得和她走完了一生。
*
高考结束后,顾盛廷走出考场,生活平静得如同一场普通月考结束。
他开始游走于各种场所,白天睡觉打游戏,晚上在不见天日的地方花天酒地,尽情挥霍时间。
每次喝到不省人事,躺在沙发角落里,只要包厢的门一推开,他都会不自觉用尽全力去看,隐约期待着那个穿着小麦灰大衣的身影会出现。
又到了夏季,她应该会穿露脐装、小短裙,梳高马尾,化浓烈的妆,露出她耳骨上的八个耳钉,用妩媚撩人的笑,把他的魂都勾走。
可他欺骗一颗思念、渴望到发疯的心,期待了一天又一天。
哪怕他喝到昏天黑地,她都没有再出现。
离开那座校园,就算再去曾经她常去的酒吧,在无数涌动的身影里,都再找不到她的踪迹。
没有人和他提起她,他也抗拒想起她。
可日复一日,他开始发慌,心口被侵蚀出一个巨大洞穴,塞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终于有一天,他清醒过来,一念之间,体会到她当初不顾一切只想要找到他的那种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