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议事厅，夏青忽然瞥见叶艺正在不远处的树下徘徊，心道，还是不见比较好，于是退回去，打算换个出口再走。
邓婉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笑嘻嘻问道：“怎么又回来了？”
夏青直接问，“还有其他的出口吗？”
“你问下这个做什么？”邓婉儿好奇。
夏青心想，这倒没必要编，直说，“有人在门口堵我。”
邓婉儿啧啧称奇，“是位姑娘吧？不会碰巧就是方才跑出去的叶艺吧？”
“正是。”夏青苦笑。
“看不出来。”邓婉儿眼神里带着些许不怀好意。
“跟你想得不一样，算了，我自己找。”夏青说着就要告辞。
邓婉儿哪能让他轻易溜走，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让她一把拉着夏青，“有其他的出口的，直接通往山下，快给我说说，你们俩是怎么回事？你跟你的那位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有就行，能通往山下，那就更好了。”夏青笑笑，忽然用奇怪的语气说道：你怎么进来了？”
邓婉儿大惊，顺着他的目光往后看去，什么人都没有，再回头，发现夏青捏着通行符，身影却逐渐消失。
转眼之间就回到了第一次居住的客房附近，夏青走到照壁前，对着空无一人的山峰喊道：“我回来了。”
山谷里回荡着他的声音，却一直无人应答。
夏青一点也不着急，身体站得笔直，目视前方。不一会儿，远处升起一道银光，山峰像是披上了一层银纱。只见这银纱越来越近，等到了夏青跟前，突然变化成一个白胡子老头，正是老学究。
老学究缕缕胡须，怒骂道：“臭小子，你终于舍得回来了？这么多年死哪去了？不会真的闭关修行这么没出息吧？”
夏青跪下行礼，“弟子不肖，却也不敢忘记，师父说过，修行在于修心，在纷扰的尘世中才能历练内心。”
老学究赞许地说道：“不错。修心就是要认清自己。”
说着又顿了顿，“你的泯音咒和焕颜术使得不错，别人不会因为柳家公子的身份而高看一眼，也不会因为你的俊俏就产生好感。
不过，十二年不见，老头子如今只记得你十五六岁的样子，臭小子，还不快现出真容。”
夏青略显迟疑，“师父，我，有点一言难尽，你可别吓着了。”
“当我是那么没见过世面的人吗？就算你变成夜叉的模样，我也不会被吓到的。”老学究气呼呼地说道。
“好。”夏青下定决心似的，撤去法术，显出真容。
刚才还在言之凿凿，说不会被吓住，待看清之后，老学究倒吸一口冷气，问道：“怎么会这样？你是怎么了？”
夏青，不，应该是柳清水心想，师父也没见过我这种状况吧。苦笑不已，“我的身体，在十年前就不再成长了。”
老学究定定心神，“这还不好吗？永远年轻，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清水无奈，“一点也不好，二十七的心，困在十七岁的身体里。”
“你可有其他不适？”老学究关心地问道。
清水不答，随手折断了一只桃花，递给老学究。
老学究不明所以，正准备接过，却见那桃花，连着树枝都突然化为乌有。大吃一惊，问道：“这，难道是……？”
清水深吸一口气，叹道：“不错，我可能已经堕入魔道了。”
十年前，发现身体停止生长，还有一旦碰触到桃花，桃花就会变成灰烬之外，没有发现其他不适。
刻意远离仙门，混迹于市井，也不会在一个地方久留。十年漂泊无依，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清水内心的孤独，实在无法言说。见到师父关心的眼神，而不是看见怪物的惊讶，清水心底稍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