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来夜间活动的野兽而生生忍住。
“喂,喂——”莫辞敲打着兽人的后背,试图让他放下自己。
他的速度太快,扛着莫辞就像扛着个棉花做的等身娃娃,一点也不影响他的敏捷轻盈。
树木和荆棘在莫辞的视野中飞快后退,连成扭曲的虚影,脑袋一直朝下在林间纵跃,过山车也不过如此。
莫辞觉得自己要晕车了。
兽人的身量结实,莫辞的肚子被他的肩膀顶得生疼。
她试图挣扎,却被兽人搂得更紧,搂在她腰间的那条手臂,就像是铁做的一般,生生焊在了她的腰上。
她挣扎得再剧烈一些,兽人在她的屁股上捏了一把,口中又说出一句陌生的语言,低沉的,很柔和,带着安抚的意味。
莫辞脑袋充血,耳朵里嗡嗡的,整张脸红得快要滴血,很难说究竟是难受还是害羞。
穿过茂密的丛林,他们进入了一处类似于沼泽的区域,淡淡的腐臭味漂浮在空气中,周围的湿度明显变大,树木从茂盛变得稀疏矮小,孤立散落,像是一株株发育不良的小老头。
灌木和杂草变得多了起来,在月光的照映下,偶尔能看到地面上的反光,那是藏在草丛下面的低洼。
伊恩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不过莫辞暂时没有精力去注意这些,倒吊的姿势、湿度大带来的黏腻感、如丝如缕却又挥之不去的腐臭味,这些加在一起造成的后果就是……她真的快要吐出来了。
夜色掩映下的泥沼处处藏着死亡的阴影,带着小雌性的伊恩很是谨慎,他这个年纪的兽人大多骄傲莽撞,充满冒险精神,但是常年独自狩猎的伊恩是老练的猎手,他专注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身后的尾巴竖起,头顶的圆耳朵也警觉地立着。
按照记忆中的地图寻到乳果生长的地方,伊恩摘下几颗乳果,用藤条捆在自己腰际,然后带着小雌性回到河边。
双脚落地之后,莫辞已经完全无法站稳,跪坐在河边不住地干呕。
她晚上只吃了一个苹果,没呕出什么,只吐出些酸水。趴在河边漱了漱口,莫辞浑身发软,颤抖着手臂给自己翻了个身,艰难地喘着粗气。
她再也不想坐过山车了。
哦,不对,她穿越到了陌生的星球,以后也坐不到过山车了。
莫辞眨了眨眼,一滴眼泪慢慢从眼角滑下来。
从莫辞干呕开始,兽人就一直围着她绕圈打转,年轻而野性的面庞上显出几分无措,等到莫辞默默流泪的时候,兽人尾巴上的毛都炸了起来,他半跪在她身边,口中说出一长串低柔的音节,像是某种安慰。
莫辞不理他,捂着眼睛轻轻啜泣。
为什么会穿越?为什么是她穿越了?为什么穿到了原始森林而不是一个科技发达的文明社会?她一点也不想吃生肉喝血水,过茹毛饮血的野人生活。
更不想和兽人一起过野人生活。
族裔不同就像是一颗不定时炸弹,天知道等他发现自己和他不是同族之后,会不会杀了她!
莫辞难受又焦虑,哭得伤心,完全没精力去关注在自己身边绕来绕去的兽人。
有本事就杀了她好了,一了百了,还省得她为以后发愁了。
哭着哭着,莫辞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兽人的大手托着她的后背,让她双腿分开坐在他的腿上。
粗糙的掌心抚上她的脸颊,笨拙地擦去泪水,薄薄的嘴唇里说出她无法听懂的兽人语言,暗金色的眼睛专注地看着她,像是对待哭闹的孩子那样,耐心又温柔地哄着。
莫辞哭不下去了。
虽然都说委屈伤心的时候有人哄会变得更加伤心,但那应该是指人完全放松的时候。这里是粗大古树林立的原始森林,不是钢筋水泥林立的现代社会,莫辞的情绪崩溃只在那短短的一小会儿,她本质是坚韧的人,不允许自己陷在绝望里挣扎太久。
莫辞趴在兽人肩头蹭蹭,蹭掉了眼角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