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在手机桌边振动的手机被苏开运拿起。
但或许是她本来就有电话恐惧症,现在更是因为黎三枝说的话而抱有了一丝微弱的期待,故而苏开运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似乎在急促跳动着,她已然分不清现在是害怕的心理居多,还是期望更多。
有可能会是杨新迎打来的吗?
“喂。”
电话接通,苏开运轻轻跟通话那端的人道。
“你好——”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通话那端传出来的声音并不低沉,相反,声音柔和中带着隐隐的熟悉感,苏开运觉得自己不久前好像听过这个声音。
忐忑紧张逐渐被疑惑取代,苏开运渐渐平静下来。
电话那端的人开始做自我介绍,“……我是曾韵纯,请问你是苏开运吗?”
苏开运有些讶异,她没想到曾韵纯会给她打电话。
她们的关系自高中开始就很一般,或者说,苏开运和除了黎三枝外的人关系都很一般,都保持着曾经同班但不那么熟的同学关系。
既然是不熟的同学,曾韵纯其实并不该有她的联系方式,就像杨新迎那样,她高中毕业时留下的电话号码已经废用了。
所以想也知道怎么回事,苏开运一边保持着将手机放在耳边的动作,一边眼神瞟向黎三枝,但不是生气,而是疑惑和问询。
将苏开运手机号码透露出去的黎三枝则双手合十,似乎是在为没告诉她这件事而感到不好意思。
之后她努努嘴,让苏开运注意听曾韵纯在电话里说什么。
苏开运缓缓将眼神收回,维持着听电话的动作,走到阳台附近打开移动门,轻倚在阳台矮墙上。
时间已近中午,不过云层很厚,几乎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虽然风还是很冷,但苏开运却莫名喜欢今日的风。
她跟电话里说:“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而让苏开运意外的是,曾韵纯打电话过来是来承认过错的。
她说昨日包厢公开播放的吐槽视频是她设计安排的,为的就是让苏开运出糗,但现在她想为昨日发生的事情道歉,并希望苏开运给她一个赔罪的机会,让她能把事情当面解释清楚。
昨日苏开运虽有怀疑过曾韵纯,但由于她并不喜欢没有证据就直接给人定罪,所以到刚才还是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可现在曾韵纯主动向她承认事实真相,这多少还是有点太突然了,苏开运脑袋里面就像烟花被炸开一样,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电话里曾韵纯还在追问,“可以吗?”
哪怕曾韵纯是出于道歉的本意才想约苏开运出去,但不擅长社交的苏开运最害怕的就是社交场合,特别是和像曾韵纯这种关系的人在一起的场合,她们认识但没那么认识,有矛盾但矛盾没那么严重,更何况曾韵纯现在还说想要道歉,那见面的时候必然更加尴尬局促。
苏开运并不喜欢这种场合,甚至有些抗拒。
而且曾韵纯现在道歉,并无法改变过往发生的一切,那些有关社死的回忆并不能从苏开运以及当时所有在场同学的记忆里清除。
这时的道歉,只是一种心理慰藉而已。
但已经难受伤心郁闷过的苏开运,哪里还需要这种慰藉?
所以苏开运很想拒绝,很想说不可以。
既然是道歉,那就要按她舒服的方式来,见面吃饭然后再道歉,这种传统意识里正式郑重的道歉方式并没法让她开心起来。相反,她会因为见面要穿什么衣服,要说什么话,要摆出什么态度而焦虑,而不安。
只是这么拒绝的话,会不会显得她不识好歹?不近人情?
苏开运内心有太多的纠结,长时间的沉默让曾韵纯似乎也有些忐忑,“或者你并不喜欢这种道歉方式,那我可以手写道歉信,写多少字都可以。”
曾韵纯稍显急切的态度让苏开运品尝出了一丝不对劲,她刚才先是大脑一片空白,然后又很快陷入是否要跟曾韵纯见面的纠结里,她一直忘记了很重要的一件事,“有个问题,你为什么突然想要道歉了?”
毕竟如果曾韵纯不主动坦白,苏开运现在对她也只会是持疑态度,并且按她现在这种状态,也很难会再去追究同学聚会发生的事情。
可曾韵纯在这个问题上却急切不出来,支支吾吾的。
联想到黎三枝把她手机号码给曾韵纯的举动,以及刚才那个让她仔细听电话内容的眼神,苏开运有个很大胆的猜测。
“是不是三枝找你谈过话?”
苏开运在猜什么呢?
她在猜,曾韵纯或许并非因为良心发现才主动跟她坦白真相并道歉的,曾韵纯或许是被谁戳穿了所作所为,然后被要求跟自己道歉的。
而事情如果这般发展,最终的受益人无论怎么想会是她自己,换而言之,这个人是为名为苏开运的人做到这种程度的。再观昨日参加同学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