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两人彻底分开,季羡晗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东西。
她说的是:好。
她居然说的是:好!
她刚才居然答应要帮费之允离开检查室。
帝国的一把手说一不二,季羡晗她一个没权没势的废物皇女,她怎么敢哒?
季羡晗同手同脚走到门口,深吸了许多口气,还是不敢呼叫外面的人,她哭着脸看向费之允,希望他看在自己这么胆怯的份上,放弃为难她。
可一见到费之允眼神里的希冀,季羡晗又没了开口的勇气。
眼睁睁看着费之允的身体被剖开,她好像也做不到。
虽说划开肚皮还给人缝上,但谁知道会不会顺走一根肠子,掉个物件进去,到时候肚皮一缝,线一拆,是死是活那就说不准了。
终于,季羡晗确保自己做足了万全的心理准备。
“陛,陛下。”
细若蚊蝇的声音抖个不停,干巴巴地砸到石门上就没了动静。
“咳咳。”季羡晗心虚地掩住嘴巴,不用费之允提醒,自觉地清清嗓子,“陛下,可以开门了。”
石门由墙上的中控面板控制,需要靠内部人员的精神力才能启动,季羡晗没那个本事,只能喊人。
“陛下,我们聊完了,可以开门了。”
没有回应,季羡晗嗓门逐渐大了起来。
说不定这门太厚,隔音。
“陛下!我不会开这门呐!”
“陛下!开门呐!”
“陛下······”
轰隆。
石门慢慢露出缝隙。
季羡晗立马噤声,什么话也不敢喊了。
她立在门口,和门外的季明安大眼瞪小眼。
石门越开越大,季如雪那张充满威严的脸面也没有缺席,她双手背在身后,神情冷淡的扫了一眼季羡晗,便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更里面的费之允身上。
季羡晗怂了,畏手畏脚地给季如雪让位置,争取不做挡道的好狗。
房间内的信息素浓郁依旧,只是少了酒精的味道。
费之允的情况似乎没有得到好转。他双眸紧闭,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气喘连连地躺在石板台上,仿佛静待死亡的脱水之鱼。
季羡晗瞪大了双眸,不明白他怎么又恶化了。
在季如雪转身呼叫军医的时候,她立刻合上吃惊的嘴巴,规规矩矩地将手背在身后,一脸地乖巧配合。
军医一前一后,推着两车手术工具进来。
白灯下,金属工具泛着刺眼的寒光,在季羡晗眼前一晃而过,看着两辆推车停在手术台面前,她暗中吞咽口水。
季羡晗的手指摸索着裤缝,无意识地去扣大腿。
军医已经准备就绪。
解剖在即,费之允没有抵抗,闭着眼睛任由摆布。
他们其中的一人按住费之允的肩膀,另外一人利索地戴上橡胶手套。
在季羡晗犹豫的片刻里,军医潦草地检查好了身体的外部情况。
“体外检查完毕,接下来进行体内检查。”
在充满细菌的环境中,军医神色倨傲,游刃有余地在皇室成员面前展现医术。
麻醉针的针头刺入费之允的手臂,他“嘶”了一声,紧紧地握紧身边的拳头,丝毫不准备反抗。
季羡晗疯狂吞咽,咽到没口水了,还是止不住地吞咽。
麻醉还有三十分钟生效。
麻醉生效后,费之允就要被开膛破肚了。
可她想不到任何的借口。
季羡晗停滞了,时间可不会停滞,它依旧不停歇地走着。
在她的拖延下,麻醉终于生效了。
军医的橡胶手指拂过各种型号的手术刀,最后停留在柳叶刀。
刀片细若柳叶,轻轻松松就能划开肌肤的纹理。
费之允仍旧没有挣扎,就像他向季如雪承诺的那样,他将他的身体也献给了帝国。
柳叶刀距离腹部只有三十公尺的距离,军医挥刀只需要0.01秒就能到达。届时,她就能看见费之允的五脏六腑。
季羡晗犹豫不起了。
在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时候,季羡晗的手背挡在了费之允的腹前。
她精准预判了手术刀落下的方位,成功导致一起手术失误。
手术刀失去控制,在她右手手背上划出一道口子,三四厘米长,鲜血从伤口缝中溢出,宛若恶魔张开血红的嘴角,令人惊悚。
“季羡晗!”
季如雪的怒斥几乎是同时落下。
季明安拽走她流着血的手,紧跟着斥责:“季羡晗,你TM脑抽了啊?用手挡什么呐?”
鲜血顺着她的指尖低落,在石头地上晕出不显眼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