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势,众人不敢作声。
二叔母收敛了怒声,努力用平静的语气向谢清徽阐述一个残酷的事实:“陛下昨日下旨,为清平和江夏王之女明华郡主赐婚,本打算将你赐婚给陛下的侄儿南安王世子,是你阿耶说你与安国公家的二郎君已经订下了亲事,陛下才作罢。”
谢清徽即使再老成,也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听闻此事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一为兄长为人摆布的命运感到难过,二为自己未知的命运感到担忧。
王氏看了眼犹在震惊中的谢清徽安慰道:“陛下此举未尝没有保全谢氏的意图在里面,与皇家联姻固然会丧失许多权力与自由,可叔母听说明华郡主是个极为不错的娘子,并无皇族女眷中一些不好的习气,陛下也算是为你哥哥寻了良配。只是南安王世子太过不堪,你阿耶很是不愿,但又没有办法光明正大拒婚,故而说你与安国公二郎君早已订下了亲事。”
谢清徽张了张嘴:“那安国公 ……”
二叔略微担忧的看着谢清徽:“安国公与我们谢家是旧交,断然不会拒绝你阿耶的请求,况且安国公与圣上是表兄弟,对于这门婚事,圣上虽有不悦,但不至于猜疑。只是清徽你,一定要想开点,安国公的二郎君叔父也曾见过,是个很不错的小郎君,不然你阿耶不会选他的。”
谢清平看着妹妹,内心沉痛,大家都知道安国公的二郎君是良配,只是这种命运不由自己做主的痛楚却难以言说,况且妹妹才不过十四岁,却沦为了陛下制衡臣下的一枚棋子。没有嫁给南安王世子固然是一件喜事,可是嫁给安国公的二郎君又真的会一辈子平安幸福吗?
谢清平正打算安慰妹妹,婚期还有一年多,要是有别的想法也不是不可以实行。
谢清徽却目含坚定,平日里温柔的杏眼此刻却迸发出一种别样的神采:“我嫁!圣上面前,这已经是阿耶能够为我找到的最好的去处,我相信阿耶和叔父的眼光,更相信我谢氏女儿的能力,不管嫁给谁,我都有将日子过好的心气。
二叔与兄长也不用担心我,反而要高兴一点,此次本就是我们有求于安国公府,若要是摆出不情愿的姿态,不光让陛下猜疑,也会让安国公不悦。”
王氏略带赞许的看向谢清徽:“这才是我们谢氏的女儿,女子之道,在于一往无前,哪怕是穷途末路,也要走出一条路。你既有此心,叔母相信,你往后的生活,不会差的。”
二叔与谢清平也舒展了紧皱的眉头,二叔玩笑:“我们这群儿郎,反倒是不如清徽一个娘子看的开,清平,你该学学你妹妹的心态的。”
谢清平笑而不语,只是心中的沉痛却依旧未减。
拜别二叔与叔母后,谢清平带着妹妹马不停蹄的赶路。
在马车驶出街口后,二叔与王氏依旧站在谢府门口远望,不知在想些什么。谢宁看向王氏忍不住问:“夫人仿佛很是赞许这门亲事?”王神懿轻声回答:“刚开始的不愿是担忧清徽的想法,也是愤懑陛下的做法。只是在看到清徽坚定同意的那一刹那,我倒是想起了陵阳郡主。”
谢宁喃喃:“陵阳郡主,你是说安国公夫人窦氏?”
王神懿讽刺:“是啊,大家都只记得她是安国公早逝的夫人,又有几人记得她是前朝的陵阳郡主呢?我相信,陵阳教养出来的儿子不会差的。”
谢宁忆及往事道:“确实,清徽却有几分陵阳郡主的气性,她年纪尚幼的时候就能向武帝进言善待突厥皇后,稳定北方诸部,有勇有谋,她若是在世,想来她们婆媳会很和睦,而安国公府想必也能更上一层楼。”
谢宁突然想到清徽年幼时那道士的批言,忍不住四下张望了起来悄悄道:“夫人,当年那道士说的,或许有几分可信……”
王神懿淡然道:“你我出自世家,从小到大见证了那么多王朝的更迭,也见过了先帝的一统,也见过了当今的……往后的事情谁知道呢?我们已年近不惑,许多事情管不了了,未来是属于他们年轻人的,我们只需要守护好谢氏,来日九泉之下,也能够向列祖列宗交代了。
已经是下午,正午时刺眼的阳光逐渐开始黯淡,落日的余晖洒在谢宁与王神懿的身上,也落在了门前谢府两个大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