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尹氏,她长得有五六分像阿娘年轻的时候。”
谢清徽脑子里有过许多设想,却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那此刻李靖安的愤怒就很好理解了,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安慰的话语,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呵,看到尹氏的那一刻,我既心痛又愤怒,心痛的是在她逝世多年之后,她的大儿子却把她视为棋子,而她最疼爱的二儿子,却没有办法为她出一口气。”
“清徽你知道吗,阿耶纳妾是寻常,我已经从最开始的愤怒到如今的接受,可是我不能容忍那个尹氏的存在,阿耶他到底把阿娘当作什么了?阿娘出身高贵,性格强势,所以阿娘失势以后,他不会心疼自己的妻子,反而会在心中暗喜自己找到了郎君的自尊,甚至期盼阿娘可以向他服软求助。
阿娘过世之后,他又寻摸了这样一个替代品,到底是他心中有阿娘呢还是说把当年的不甘心发泄到尹氏的身上?看着与阿娘相似的脸在他脚边匍匐,他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谢清徽明白这都是他的心里话,抒发了对安国公这个父亲多年的怨恨,虽然不知道往事,但是谢清徽觉得李靖安说的怕就是安国公真正的想法,可是毕竟是自己的公爹,有些话,李靖安可以说,可是自己却不可以。
她只是坐在榻上,让李靖安的头躺在她的腿上安抚道:“说吧,曾经没有人倾听过二哥你心中的怨愤,如今有我,有什么就说出来,说出来就会痛快许多。”
“是啊,我已经理解了阿耶的纳妾,但是我依旧痛恨他的做法,或许阿耶终究只是世间一寻常郎君罢了,那大哥呢?大哥是阿娘的亲生儿子,在我和三郎没有出生的时候,大哥是阿娘唯一的儿子,阿娘对他是爱若珍宝,可是大哥又做了些什么?
我理解他不敢反抗父亲的心,也理解他害怕失去地位的恐惧,但是尹氏这件事,我绝不会原谅他。若说之前我知道他插手了尹氏之事,我只是想着他去讨好阿耶,顺便配合阿耶向圣上演戏罢了,可如今看来,他怕是早早的就知道了尹氏的模样像阿娘,拿一个像自己母亲的替代品去为他博得阿耶的欢心,他真是令我唾弃。”
谢清徽明白他的恨意与心痛,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她甚至都没有办法像李靖安一般隐藏的很好,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在没有权力的加持之下,所有的质疑与不满在别人看来都是无理取闹。
她只是继续拍着李靖安的身子,就像是年幼时,婆母哄着他睡觉的那般安抚。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李靖安似乎是整理好了情绪,他起身把谢清徽抱在怀里:“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么多,有些话,便是阿姐,我都不敢告诉她。”
“我是你的夫人,是和你携手与共一辈子的人,在我面前,你永远可以畅所欲言。”
李靖安只是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良久,却并没有再说什么。
是啊,说什么呢?说他们此刻都是戴着面具相处的人,说他和她都有重大事情瞒着对方,还是说到现在为止,谢清徽对着自己除了一点点的喜欢,剩下的更多是一个妻子对丈夫的责任呢?
他说不出口,也没有办法指责对方,因为始终未曾光明磊落,此刻的挑剔只会让他的情深变成一个彻底的笑话。他已经想好了和谢清徽剖开一切,表明心迹,告诉她自己想要的,自己在做的,只是却没有一个合适的时机。
最终他只是牵着谢清徽的手道:“今日是你的生辰,我不该让你不开心的,给你准备好的生辰礼物已经放在书房了,我们去看看可好?”
“好呀,二哥,若是你准备的礼物不合我心意的话,我可是要罚你的。”
听着谢清徽略带撒娇的语气,李靖安的心情也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