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车夫将那娘子捎带上后,谢清徽小声问道:“二哥,你可相信她所说的?”
“信不信的,一探便知。”
谢清徽有些犹疑:“可是就我们两个人和车夫,我怕会有危险。”
“谁说我们要直接去了,若我一个人也就罢了,带着你我可不敢冒险。”
谢清徽突然想起来之前整理李靖安的私产时,恰好扬州就有一个绸缎铺子:“那我们先去绸缎铺?”
李靖安点头:“正是,毕竟在扬州当地也算经营的不错,铺子里也有不少的打手,让他们前去探路,把这小娘子留下,也不怕她走漏了风声。”
谢清徽这才放心下来,只是李靖安也有不能言说的缘由,此次李四也跟着来了,不过是悄摸摸的,绸缎铺子里的说是打手,其实也是他事先安排好的死士,这次本就有任务要完成的,这个小娘子的出现确是计划之外,不过也给他提供了更好的替罪羊。
只是有些事情他和清徽还没有说开,眼下也只能继续瞒着。
到了绸缎铺子,李靖安出示了令牌,那掌柜忙不迭的上前请安:“参见主子。”
“起来吧,我有事吩咐你去做。”
先把谢清徽安排在了二层的一个雅间里,他转头吩咐掌柜调派人手调查扬州之前起义中牵涉的官员旧事,顺便把这位小娘子的阿娘带过来。
李靖安盯着她道:“我希望你说的是实话,我会派人去查,若有什么不实之处,你和你的家人就都别想好好活着。”
那小娘子跪地:“郎君放心,我所之言若有虚假之处,甘愿坠入十八层地狱不可往生。”
李靖安轻嗤:“我不信赌咒发誓之言,只信证据事实,只是你需明白,不管这件事情是真是假,你以后都会在我们的监管之下,至少水落石出之前,你只能在这里。”
“若果能为阿耶讨回清白,便是死我也心甘情愿。”
李靖安吩咐人把她带下去看管,上楼去寻谢清徽。
“二哥,若此事当真属实,你要管吗?”
“管。”李靖安眼神平静:“如今这个时候,朝中如承恩公和岳父一般的官员已是风毛菱角,好一点的不过也是明哲保身,而如耶律家那般的确是肆意横行。
正所谓官逼民反,天下官员并没有起带头表率的作用,便是无能,而贪污腐败便是对人民的不忠不义,这样的官员自然也不必存活于世间。”
谢清徽拨动了一下珠帘:“可陛下未必会相信你,况且如今他很是忌讳你参与朝中之事,扬州刺史这些年没少给陛下送东西,也没少在耶律氏那边讨好,你前脚和耶律修有了争执,后脚就动扬州刺史,陛下怎会不疑心?”
“放心吧,我不会正面和他对抗的。”
谢清徽看着他心有成算的样子道:“二哥可有了万全之法?”
“那小娘子不是说扬州刺史和叛军勾结吗?如果陛下在扬州的地界听闻有人要与扬州刺史勾结刺杀君上呢?”
谢清徽挑眉:“虽说扬州叛军已被镇压,但是尚有漏网之鱼,此时若有刺杀传闻,陛下定会震怒,彻查整个扬州。若是那刺史戗害别人也就罢了,陛下尚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刺杀到了陛下的头上,陛下绝不会容忍。”
“那就让这位扬州刺史好好的给叛军传递消息吧。”
谢清徽心知这一招借刀杀人也只是能剪除扬州当地的庸碌官员与耶律氏的爪牙,并不能为之前枉死的官员平反,李靖安若上表启奏此事,只会令陛下觉得他沽名钓誉,反而不悦,他有私心吗?其实是有的,可若说他只有私心,却并不是如此。
“事情解决之后,那位娘子你打算怎么处置?”
李靖安倒了杯茶道:“若让别人知晓我曾和这位娘子接触过,知道实情却未上表自然是大罪。”
“所以你要杀了她?”
“不会,但是我也不会放她走得远远的,毕竟走的再远也会被有心人找到利用,把她继续留在扬州这边吧,让掌柜给她们母女找个营生,安分度日,也算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了。”
得知这小娘子保住了一条命,谢清徽内心暗暗松了口气。
李靖安倒是觉得有些好笑,他从未在谢清徽的面前袒露过任何蛛丝马迹,她怎么会觉得自己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不一会儿掌柜上来禀报:“启禀郎君,夫人,这小娘子说的一切属实。”
“那破庙里除了这位娘子的阿娘,可还有其他人?”谢清徽问道。
“有,当时小人到了的时候,那庙里尽是如今逃荒的人们,扬州城为了陛下南巡之事,戒严了很长一段时间,所有的逃荒难民也被驱逐出了城内,到了城外的一些庙宇之中。”
谢清徽彻底放下心来,若说只有那小娘子的母亲一人,她反倒要起疑心了,她可不觉得一对病弱的母女,能占据一片场地。
“当时处决的扬州地方官员,大概有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