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太原城。
谢清徽身着甲胄与谢宁一同站在城楼之上。
“将士们,如今叛军逐渐靠近,想来大家也一定听过刘氏叛军的所作所为,他们烧杀抢掠,惨无人道。
这个城中,有我们在乎的耶娘,妻子,儿女,亲族,甚至还有我们守护了半生的百姓,太原一旦城破,我们所爱的人都会受到伤害。
我,大齐长宁县主谢清徽在此起誓,我愿意与城中百姓共存亡,所以将士们,你们有没有信心守护我们的城池,守护我们的子民?”
“有——”
虽然如今城中总共只有一万八千余名的将士,但是声音依旧高昂。
的确如此,或许这些士兵早已经对朝廷,对官吏失去了希望,但是他们还要守护自己在乎的家人以及这座他们从小长大的城池。
为了自己所爱之人,所有人都会拼尽全力。
谢宁走进军帐,其他留守将领愣怔之后满怀激动,王氏扎根太原,当年谢宁作为王氏的女婿也曾在太原任职。
如今许多的将领都是谢宁的部下,亦或者是见过谢宁,对他的英武风姿刻骨铭心。
谢宁提出接手布防,在座之人没有一个反对,对于他的安排并无质疑。
何宣看向谢宁,起身行礼:“谢将军,经年未见,将军风采依旧。”
谢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哪里还有什么风采,老了,倒是你——这么多年才是没有一点变化。”
何宣苦笑摇头:“哪里能没有变化呢。”说完长叹了一口气:“我本以为太原是守不住的,如今群雄四起,所有人都在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厮杀的你死我活,哪里会有人注意到一城百姓的生死?
可是将军来了,我那颗心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我们志愿天下太平,为此将生死都能置之度外,可也不过二十余年,大齐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真是让人寒心。”
谢宁看着军帐中附和着叹气的众人:“不管是谁在长安当政,从我们披上战袍的那一刻,我们就只是为了百姓,为了安宁而战。
如今叛军还没有打进来,你们就这样垂头丧气,这仗还有打下去的必要吗?是,你们对大齐杨氏失去了信心,可是这城中还有诸位的家眷,难道你们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受到伤害吗?
我知道你们一定不会的,既然不忍,那我们就打起精神来,迎接即将到来的风雨。”
……
长安谢府书房。
谢凌盯着窗外,似乎出了神。
谢夫人知道他此刻心情复杂,只是在旁默默陪坐。
谢清平和谢清雯此刻都陪坐在书房,还有面露愁容的昭华郡主。
谢清平轻声安抚:“此刻燕王虽然掌控了整个长安,但是并未对宗亲如何,父王这些年来与燕王一向交好,燕王不会为难父王的。”
杨炽繁看向谢凌:“阿耶,燕王之心昭然若揭,若当真有那一天,父王便是前朝宗亲,到那个时候,不光是父王,或许我……”
谢清平止住她的话:“不会的炽繁,你是我们谢氏的儿媳,便是拼尽一切,我都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谢夫人也连忙安慰儿媳,并看向谢凌:“老爷……”
谢凌转过头用慈爱的眼神看向昭华郡主:“燕王并不是嗜杀无道之人,我懂郡主的心思,毕竟历朝历代,前朝皇室总是被当作眼中钉一般,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只是当年大周夺取大魏的天下时,不仅放过了元氏皇族,甚至还安置了元氏废帝,后来大周太祖南下讨梁,同样放过了萧氏皇族,为此天下人都赞叹大周君主仁爱德厚,大周国祚长达百年,子孙枝繁叶茂,在这乱世之中已经是极为罕见了。
可你看后来大齐灭掉大周时,先帝明明答应了新城长公主放过大周宗室血脉,但是后来却在背地里将他们一一剪除,为此杨氏皇族人丁凋零,不得人心,如今又突发变故,安知不是受到上天的惩罚?
有此例在前,燕王便是为了后世子孙的福德,也绝不会对皇室宗亲下手,况且江夏王镇守边关多年,守护了万千百姓,此乃功德一件。若是燕王当真丧心病狂,那他也不会是一个合格的君王。”
杨炽繁白着脸点了点头,这个家中她是最信任公爹的,既然公爹这样说,她悬着的一颗心也就落下了。
谢夫人叹了口气:“老爷,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多想了,忧思伤身。”
谢凌有些怅然:“我只是想到了先帝和章仁太子,太上皇当政的时候,我也在内心挣扎过,既希望有人能够改变这局面,又不希望大齐真的分崩离析。
如今走到这一步,我的心中当真是五味杂陈。夫人,或许这就是命吧,从章仁太子薨逝的那一刻起,大齐就再无兴盛的可能了。”谢凌紧闭双眼,一颗泪珠落了下来。
谢清雯看向父亲,发觉他真的老了许多,是啊,阿耶把自己的半生都献给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