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弦月被云遮了,再也不愿露面。
有一小队军,衔枚缓行,悄无声息,可见纪律严明。
他们借着月的躲藏,夜的偏爱,一步一步接近目的地。
展昭也是其中一员,他蓝衫执剑,不着戎装。
他亦想奉献自己的一份力。
西夏军营中,大群士兵的哀叫痛吟之声四起,刚才一战,伤员不少。
三五个军医分散四处,来回匆忙地医治着这些伤员,但仍明显不够。
很多伤势过重的兵卒痛嚷声越来越小......叫着叫着就死了.....
幸存的兵卒坐在地下歇息,大口嚼着难以下咽的干粮。
碎渣刮着咽喉生疼,嘴里的唾沫都不够用了。
此时,李宗虚的帅营中,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一片歌舞声大作。
引得众多士兵投去羡慕的目光,眼底里压抑着的是愤懑与不满。
李宗虚懒散地躺在帅椅上,靠着一美姬,正被喂以美酒。
“格老子的,今日这一仗输得真窝囊!都是那什么狗屁佘供奉,率先逃跑,毁了我军眼看就要胜利的大好气势!”
“元帅说的是,可恶那佘供奉害我军小输一阵事小,令李元帅您受惊事大。卑职相信凭您的高瞻远瞩,下次定能扳回一局,很快便能灭了他宋军!卑职和各位将领敬元帅您一杯,为您老压压惊。”
这名将领说着就举杯站起,其他将领无不紧跟其后。
“啪!”不合时宜,一翠玉酒杯被掷甩在地上,四分五裂!
“你们如此打仗!满嘴狗屁!怎能不输!”一将领实在忍之不下,不由忿忿道。
“哦?”李宗虚双眼一眯,缓缓坐正,微笑道:“方将军这是对谁不满吗?莫非是对我这个元帅?”
方将军走出案桌,来到主案前,揖手傲然道:“元帅,您看下外面多少兄弟缺医少药,活活疼死,您却在这帅营中.....属下是喝不下去这酒。您此时应该去慰问伤员,提防宋军偷袭才是。”
“哼哼。”李宗虚见这方将军在众人面前大义凛然教训自己,面子顿时挂不住:“方将军,你在教我怎么做吗?你可还知道咱两谁是元帅?嗯?”
方将军被噎得只能虎目怒视,胸口起伏不止,愤然转身:“卑职身体不适,告辞!”
头也不回。
望着踏步就离开的方将军,各位首领一时不知所措。
突然!
他还没走出帅营,一暗箭穿胸而过!
“你...你....”方将军回首怒视李宗虚,话在喉间吞吐不出,扑通气绝倒下。
李宗虚冷哼一声,把弓箭交与旁边的亲卫。
“来来来!咱们酒照喝、舞照跳,不能毁了咱们的雅兴,宋军此时也正在庆祝,且容他们得意一时,我等养精蓄锐,来日再收拾他们不迟。”
“是!是!是!”众将领忙不迭地应道,脸上的笑容挂得更灿烂了。
一时间,奏乐再起,篝火炽盛,肉香四溢。
宋营,此时似亦是一副全军狂欢的景象,但若是仔细观察,就可发现人人眼中闪现着精光,兵刃并不离手。
这其实是宋军故意的伪装,用来麻痹西夏斥候的侦查。
狄青等暗地里正焦急等候着常吞云的信号,随时准备率大军倾囊而出。
两军遥隔相对,宴席歌乐似是拼比一般,一浪高过一浪。
常吞云此时秘率部队藏伏于火光之外、草木砂石之中,两眼死死地盯着敌营。
对于常吞云这个年轻的将领,展昭很感兴趣。
但他二人却没有做过交谈,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交流。
展昭觉得这常吞云很奇怪,他似乎对什么都不关心,在他的眼神里没有该有的生机。
旁人根本看不出这个人的喜怒哀乐。
难道只是战前过于聚精会神了吗?
但听狄青说,他以前不是这样,以前是个很开朗的小伙子。
一个月前才变成了这番模样。
狄青问他什么原因他也不说,一味闭口不言,只是杀敌练武更为辛勤了,休息间,常常是呆望向京城的方向发怔许久......
常吞云耐心等待西夏军营里宴会气氛到最高之时。
他们静心埋伏,丝毫不动,就如泥塑一般。
估摸着时机已来,常吞云拿起长弓,拉如满月,瞄准守门的兵卒,三箭齐发。
“唰!唰!唰!”
守门的兵卒立时中箭倒毙。
“杀啊!”趁西夏军还没反应过来,常吞云率领部队冲入敌营,抢占营门。
“大事不好啦!元帅,宋军夜袭。”
一兵卒慌慌张张地跑进帅营禀报,神色惊慌。
李宗虚大惊,忙推开坐在腿上的美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