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到是你啊,对不对,兄弟们?”
“对,对,就是他,我亲眼看见。”
“可是,真的不是我……”
“那你的意思是,是我们自己打翻的,故意栽赃给你吗?啊?”
“没!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我们也不是你,那是鬼打翻的吗?你到底承不承认?不承认我就要揍你了!”
“不、不要——”
“我说怎么从男生厕所传出来一股异味呢,原来是渣滓发出的恶臭啊。”
厕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制止了那只即将落下的拳头。意欲施暴的男孩怔愣地看着自认为不会有人闯入的门口,横在半空突然刹停的手臂使得他现在整个人的姿势尤其滑稽。
我将拳头捏得邦邦硬,抡着扫把杀气腾腾地走入。然后在一众人讶异的目光中,果不其然看见了被四个男生团团围住、摔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纲吉。
夕阳此时已经迫近西山,晚霞透过眼前的窗户笼罩住这一隅之地,哪怕目之所及皆染上了一片暖黄,也依旧驱散不去此处遍布的湿冷。
小小男孩脸上未干的泪痕被折射进我眼中,像针扎进眼膜一样刺痛。
何等熟悉的场面。
果然校园霸凌从来不分国界不分年龄,如同墙角滋生的霉菌一样隐匿在校园的某一个角落里,阴暗肮脏又见不得光。
哪怕是这样一个柔软无害的人都不能幸免。
但既然是见不得光的东西,那只要让它暴露在光下就好了。
“花、花火……?”
纲吉不可思议地望着我,眼眶里还蓄着倔强不肯落下的泪水。
终究不过是个把岁的小孩子,欺凌同学的行径被人当场撞破,挡在纲吉面前的其他几个男孩也当即表现出了些许的慌乱,各自相觑着,仿佛在无声询问彼此接下来该怎么办。
随着我慢慢走近,不知所措的人头迅速攒动起来,下意识给我让出了一条道。
我径直越过他们将颤巍巍的纲吉扶起,替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柔声道:“要下学了,纲君,我们快回去吧。”
“诶?可、可是……”
这时僵住的四人终于反应过来他们人多势众,虽然气焰不似方才那么嚣张,但显然不甘心就这么被唬住。
带头的那名男孩箭步挡到我们面前,“这么简单就想走!?小丫头片子,你刚说谁是渣滓!?”
我把纲吉拉到身后,面无表情打量起这个衣着体面的小男孩。
愠怒,轻蔑,傲慢。
这表情我可太熟悉了。
大概又是哪个在家中得无上宠爱的小少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以为自己便是神明,对世界不曾抱有该有的敬畏。
于是在上学的第一天,遭遇到了令他不悦的人和事,便想着通过霸凌和打压使之臣服,来维持自己作为神明的尊严和骄傲。
我冷眼看着他,挑衅地勾了勾唇,故作夸张地张了张嘴,表现出几分虚假的惊讶。
“咦,你怎么反应这么大?你不会以为我在说你吧?”
这句话无疑是在嘲笑他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回应,眼前人头脑迅速反应过来,登时如同浇了油的火把,怒目圆睁,目眦尽裂,一副想要用眼神将我碎尸万段的模样。
只见他的胸口在爆发前剧烈起伏了几下,随后忍无可忍地朝我挥拳而来。
此情此景早就被我意料其中,便在带着韧风的拳头落下的前一秒,我将进门之前顺手捎上的扫帚横到了胸前。
紧接着一道冲击重重落下,在扫帚发出的沉闷声响和纲吉又惊又怕的一声呼唤里,我踉跄了几步。
唯一的武器不堪重负,被击飞到了数米之外。
施暴未遂的人吃痛地捂着通红的右拳,脸上怒气越烧越旺。
物理学总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我自然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此时双手已经不由泄力,虎口处也被震得酥麻。
我暗道不妙,感觉还是高估了现在这副身体的战斗力。
弩拔弓张的气息还在不断发酵,另外的三名同伙终于开始感到慌张。
从只是耍着嘴皮子的嘲笑上升到暴力事件,这明显已经超过了他们对于孩童世界的认知。
于是有人开始左顾右盼,想要制止:“喂……斋藤,够了吧?”
——却被正得势的人不留情面地驳回。
被唤为斋藤的人脸上吃痛的模样尽数收起,嘴角轻挑笑得恶劣,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远处被甩开的扫帚后,抱起双臂携着胜利者的姿态看向我。
“本少爷还以为你多有能耐,原来就只是一个小丫头而已。下一拳可就再没有扫帚帮你挡了哦,虽说我也不想欺负女孩子的,可谁让你多管闲事呢?”
“要打就打,废话真多。”我瞪着眼前人,狠狠将他在心里编排了个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