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实的披风,可紧贴着皮肤的凉意还是冷的,冷得他又打了一个寒颤。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低垂着眼睛落在地上。
他所踩的地方都是水,身上也是湿的,有衣冠不整之嫌,眼睛不由酸涩了一下。
哪怕主子故意捉弄,他也不能说什么,还得感谢主子没有罚他,自己只是一个侍卫。
一个影卫罢了。
顾如看他没有说话,将指环抛了出去,顾莲生条件反应地接住了,一双通红的眼睛就和她对上了。
眼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嘴角只多了笑。
顾如看到他的眼睛愣怔了一会儿,觉得对方是哭了,转而又想到该是在湖里进了水,给惹红了。
“拿着,给你了。”
顾莲生下意思握住了硬质感的玉戒,道:“多谢主子。”
顿了顿他又说:“若是主子没事,属下能先行下去换身衣裳吗?”
他手颤着摸着指节,小心翼翼地问,将头埋得极低。
“去吧。”话音落顾莲生心里一松,刚转身就被叫住。
“等等。”
顾如往顾遥使了个眼色,道:“就在侧房换吧,唤人给你拿过来,正好又给你做了几身衣裳,你还能挑一挑。”
“留着吃了晚膳再走。”
一锤定音。顾莲生甚至还来不及反驳就被安排的妥妥当当,只能带着鼻音说“好”。
—
侧厢房正好挨着主殿,因为顾莲生在里面,已经点上了烛灯,将整个偏殿都照的透亮。
这几日顾遥也在琢磨着把人安置在哪儿,只是顾莲生的东西不再放进原来的屋子里。顾莲生惦记着原来的地方,时间长也住惯了,迟迟没能搬走。
不过至多再过些日子,定下来地方便会搬过来。他现在已经不完全算影卫,旁边挨着的都是以前的人,确实不太方便。
其他人都是早出晚归,甚至有些时候不归,就歇在府里的各个角落,与他也说不上话。
自他伤好些,顾九也被安排了任务,没几次能碰上面,在屋里也只有他一人。
这样住着反而有些不自在。
况且,顾九也不久留了,到时搬了也省得继续和其他人有接触,也清静自在。
顾莲生从身上解下披风,小心地放在干净的柜子上,又从腰际解了衣带,脱下了一身的劲装,挂在架子上。
旁侧放着的是底下刚拿过来的新衣,淡蓝色的,味道淡颜色也浅,袖口有隐隐纹路,点缀着一些细碎金莹的珠子,光看着就知道和他平日穿的粗糙料子不一样 。
他看了一眼就把目光收了回来,落在面前放着的铜镜里。里面的人面色是红的,脖子是泛白的冷,衣衫下藏着的肌肤更是被冻的发凉。
回味起水里的滋味,他不由难受的吸了口气,加快速度脱起了衣服。
他的动作全然落入了屏风后面人的眼中。
顾如是无意看见的,不过是见府里的侍人都将晚膳放好了,而人却迟迟不见。
故而想着来看看,怎么如此磨蹭,没成想卡在口里的话还没喊出来,却先见着一幕。
她看见了那挂在锁骨上将脱的衣裳,整个站着的身形,一时半刻忘记避着了。直直看着顾莲生将衣裳脱完,露出那一双长腿时才恍如梦醒,即刻往外走了几步。
背过身去,不再看。
她的呼吸稍重了一些,气息在肺腑间绕着,出不来。一闭眼就是方才入目的腿,被湿了的长衣紧紧贴着,黏腻得难以脱下,极其的慢。
沾水的里衣,熨贴着他的身体,一切都难以遮掩,隔着半片屏风,犹抱琵琶半遮面,期间若隐若现勾得人心痒痒。
顾如没忍住又往里看了一眼,对方似乎已经将衣裳给穿好,裹住里底下的风光,只是方才那一眼早被记在脑里,烫得她飞快出了门。
顾遥等在外面,见王爷出来便凑了上来。正好看到她脸上突然冒了一层薄红,不免有些奇怪。
不过也并未多想。
只问道:“主子,人没在里面吗?”
旁边站着的侍人结果顾侍卫的话,“人在里边的,奴方才才将衣裳送了进去。”
这么一说,顾遥心里就不大痛快了,怎么人如此磨蹭,这还得让王爷过来寻,也亏得主子好脾气。
“我进去看看。”她怕主子等急了,主动说道。
“我们先回去,人还在换衣裳。”顾如突然开口说,拉着顾遥的手腕转身就走。
她一抬眼,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天色就暗下来了,只隐约可见路。颜色深一点的地方是树枝,风吹着一摇一摇的。
侍人懂得眼色,当即跟上来,手里提着烛灯,给王爷照着亮,稳稳地走在偏前面。
顾如拢了身上的披风,道:“夜里确实冷了一些。”
又转身看着顾遥说了一句,“你也多穿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