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差点没的理智又回归了,“你什么意思?”
顾莲生此时已经脱离了顾如的怀抱,离着一拳的距离,要是眼前人想对他做什么,他是怎么也阻止不了的。
他脸色微白,但语气很稳,“王爷不过图一时的趣味,西厢里住着的哪个不是能比过我。”
“他们尚会笑脸相迎,而我就只剩一个病残之躯。王爷若不嫌弃要了便是,只是求你放过我。”
顾如被气笑了,道:“不识好歹。”
“你什么身份和我说话,又有什么资格可以拒绝我。”
她有错,肯向他低头已是不错,再多却是不能了。她的一再迁就,换来的却是如此话。
“我若是想要你,你如何能拒绝得了。”
恶劣的话一出,顾莲生的心又跌回了谷底,抓着身下的被褥不知所措。
“我……”
是,他拒绝不了,抵抗不住。
他身上穿着粗布,顾如抱的时候加之清减的身体,更是硌手不少,眼神却是倔的。
这副样子,和许久之前见他时一模一样。还真好长时间没有瞧过。
可她一走神回来,便再没有见到方才的眼睛,与之相替的是一双如尘的黑瞳,低垂着。
他的手落在腰迹,拉开了束着的布条,一点点将自己从衣服里剥离出来。机械又笨拙地褪着衣裳。
直到露出一角肩头,顾如才出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好啦,你怕什么,我还能强迫你吗。”顾如伸手给他穿好衣裳,见他还是木讷着不动,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看着顾莲生这个样子心里也是难受,尤其是他眼里一潭死水,半点微澜都没有,让她心惊害怕。
“是我说话太重了,阿莲,是我的不是。”
顾莲生没有说话,也没有摇头,就这么不说话了。
顾如抱着他的肩,心急道:“阿莲你别这样,我方才说的都是气话。”
“西厢里的人是皇姐塞给我的,那日我也只是想去把人打发走,听照顾你的人说你吃醋了,我心里高兴。”
见他没有抵触,她继续道,“只是你刚才那番话我不喜欢,生气了。”
“不敢惹您生气。”顾莲生道。
“阿莲没有消气。”
“我不敢……”
“那你不气,跟我回去。”顾如见他终于有点反应,高兴地低头看他。
身子瘦了也就罢了,脸上瞧着也比不上党影卫的时候,莫非自己真的亏待他了。
顾小王爷反思。
“瞧着你这模样,吃不好也穿不好的,还这般瘦吗,我看着也不舒服。”
“跟我回去,你信我一回,我把你养好。”顾如期待地看向他。
良久之后,顾莲生才点头。
酒楼里,因着掌柜的吩咐,也没有人往这边来。只有没睡着的人才知道,几乎是子时后,来的那两个人将后院里刚住进来的人给带走了。
他们对这些不感兴趣,有八卦的时间想还不如想着除夕怎么过。
等后面赶到的马车停在酒楼外面,顾如抱着人就往马车上放。若不是这个地方不方便,她手底下还叫了人,久暂时住下来了。
雪已经不大了,只是地上铺着的也不少,风吹过时刮得疼。
也不知道行到半途马车还能不能走得动。
虽比不上屋里暖和,但马车里挡风也不弱,准备有绒毯和手炉,冻不着人。
两人一同进入马车后,车轱辘都慢慢滚动起来,压着雪地落了两道长痕。
还有零碎的脚步印。
酒楼又重新安静了下来,方才的屋子外边有着脚印,一深一浅,是区别于三个人的,第四个人的痕迹。
屋内被人收拾过,连桌椅都放回了原位,被褥也叠得整齐。
桌上的蜡烛烧的只剩底部的蜡泪,中间的白芯被蜡封住。而不远处的炭盆中的炭量变少,火红的炭助燃着焰火。
只是屋里已无人需要。
顾九合上了门,从屋里出来。
他将屋子拾掇干净,也是在暗处看着人离开的。不论如何,这次能见到以前的人他还是开心的。
以后怕是没有交集了。
顾莲生既然愿意回去,便是有自己的打算,顾九说不得什么,也给不了建议。
只能希望他真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如愿。
冬日的长夜总是漫长,一宿过去,他们已经回到王府。到时顾莲生已经睡着了,顾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主子把人抱进屋里去。
折腾了半宿,也可算能去休息了。
很快,人都被遣散,只留下雪声和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