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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他也有争夺皇位的想法,只是暂时与陈靖站到一起,虚情假意地支持他,待所有先出头的斗得你死我活,全都元气大伤,甚至奄奄一息的时候,他再站出来,”凌霄道,“那样的话,他就是获利最大的那个。”
陈谦润沉默,没有参与讨论,凌霄问道:“王爷是怎么想的?”
钟凝雪替陈谦润回答了,她道:“他在想你说的这种情况可能性很小。”
凌霄:“……”
他接着问:“王妃也是这样觉得么?”
钟凝雪并未明确回答,她道:“对一些人来说,皇位对他的诱惑,远不及保持现在拥有的、希望能永恒的权力,坐到时刻被人觊觎的皇位上,不如“控制”坐在皇位上的人,况且无须担惊受怕被篡位、取掉性命,有朝一日哪怕皇位易主,对他也无影响,不过是再换个人迎合奉承罢了。”
凌霄明白了钟凝雪所言何意,他道:“因为陈靖实在不能称作一位明君,广安王若真的暗下支持陈靖,陈靖作为回报一定许出承诺,保他郡王的位子长久地坐下去,甚至世世代代地坐下去,即便陈靖做了什么龌龊之事,背负骂名,流传史书,也牵扯不到他,是吧师弟?”
最后一句话是凌霄面向文书礼问的,他话里带了显而易见的挑衅和讽刺。
再往前三年,史书编撰还由太史院来做,二人同为太史令的弟子,对其中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岂会不知。
文书礼并不生气,坦然与凌霄对视,他道:“事实如何,哪怕历经坎坷,最终也会完完整整地记载下来,流传下去,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至于师兄说的,人总有无可奈何的时候,但不能因此就否定曾拼着性命保护真相的人。”
凌霄没有因文书礼一席话,而改变他质问文书礼的态度,他道:“师弟如此大义凛然,倒让我有一种错觉,今日的师弟与三年前的师弟不是同一个人。”
“你们想干什么,吵架么?”陈谦润盯住了凌霄,像是专门批评他一个人的,他道,“若是管不住自己说难听的话,就出门冷静冷静去,待被风沙吹的脑袋清楚了再回来。”
凌霄安静了,文书礼也安静了。
陈谦润去叫钟凝雪,说道:“雪儿,你接着说。”
钟凝雪点了点头,说道:“这是我个人的想法,是根据我对广安王的了解推测的,事实究竟怎样,没有确凿证据前,我们不便妄下决断。”
“不光你这样想,”陈谦润道,“我也这样想,广安王若真觊觎皇位,单他自己的力量,几乎没有胜算,就算他坐山观虎斗,是撑到最后的那个人,可终究不是名正言顺得来的,他自知坐不稳,相比陈济和史文玉,他并非亡命之徒,是个能保持理智的人。”
陈谦润接着道:“还有一个人,我们要重视。”
钟凝雪知道他在想谁,她道:“赵延知。”
“赵延知……”文书礼道,“陈亭轩手下的人么?”
“是他,”陈谦润道,“前些日子他去上原了,对陈济和陈靖的动静想必是了如指掌,在不知道陈济当时去上原的真实目的之前,陈亭轩不会轻易有任何行动、插手出兵,可为何像陈济和陈靖一样,一丁点消息都未传出来,他不至于忽然失去消息。”
钟凝雪帮他总结道:“赵延知若顺着陈济这条线向深了调查,那么他知道的不比卫凡知道的少,陈靖暂不惊动陈济选择回上原,解决掉陈济,不是陈亭轩希望的,陈济进攻临歌,才是陈亭轩希望的,因为王爷对他的威胁,比区区一个陈济对他的威胁要大的多。”
文书礼道:“所以王爷和王妃并不能十分肯定陈靖回上原是知道了陈济和原真的计划。”
钟凝雪摇头道:“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只是想不通为什么赵延知也帮着陈靖隐瞒行程。”
文书礼了然,他道:“陈靖若是因为知道了陈济和原真的计划,为不惊动陈济而回上原,陈亭轩知道此事后,要想保证陈济按时攻打临歌,应该将陈靖暗中回上原的消息透露给陈济,且不能显出是他透露的,最为稳妥的是将消息散布到街上去,让所有人都知道,那小消息来源就难查了,这样陈济才能照常甚至提前进行他的计划,陈济既然已经领兵接近临歌地界,陈靖对他来说就没用了,他已经不怕得罪陈靖。”
“对,”陈谦润道,“可无论哪一方都无任何消息,那些人像平白无故消失了一样。”
而此时从北再往临歌或涿木派人去调查,风险太大,暴露行踪不说,有可能会打乱卫凡原本的计划。
文书礼了解到这深层的联系,对卫凡的担心便是更多了,他去看了一眼相较于自己,与卫凡关系更好的凌霄,本是想主动跟他说几句话,只是凌霄从方才插不上话开始,一直板着脸在生闷气。
生陈谦润和钟凝雪的闷气,凌霄是不敢的,所以一定是摆给他看的,也不一定是为了故意摆脸色,而是他真的在生气。
文书礼心中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