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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林小镇的风到与原真和谈那日,终于停了,又十分难得等来了个大晴天,原真对这次和谈相当重视,开谈前两日,就派了两队人顶着大风到安林送上厚礼,以示诚意。
负责此次和谈事宜的谢云鹤命人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并将他的话当面带给原真:和谈还没个结果,原将军就上赶着东挑西捡地挑来半个国库,是怕和谈结束要将整个北晋的疆土都送来,一时送不完么?
只是北晋的兵办完了正事,回程路上便偷起懒来,还没进北晋的地界,就被谢云鹤派去的人追上了,于是那队人来时顶着南风,走时换了风向,又顶着北风,将那厚礼原封不动地抬回了北晋,纯纯白走一趟,还因谢云鹤那句话,原真大发雷霆,差些当场将那厚礼往他们身上砸去。
原真不敢砸,这回要跟他谈的是谢云鹤,一个眼里仿佛看不上任何人、与钟凝雪讽刺人的本事不相上下的谢云鹤,原真自觉从他那里谈不来好处,可去还是要去的,否则岂不是给了谢云鹤立刻出兵打北晋的理由。
既要去,还是要带上礼,砸了就又要从国库中东挑西捡地去找了——自开战来,断了掠夺的路子,北晋当下的日子过得是极为艰苦,前些日子给东亭送的礼就搬去了大半国库,容不得他再砸了。
原真尚未到安林时,谢云鹤和卫凡二人交谈,谢云鹤与他坦诚:“原真和东亭沆瀣一气,正是这即将开战的当紧时候,原真定会事事都听东亭的,以免东亭对他放任不管。”
谢云鹤担心的不是贺兰俊,是贺兰艺,卫凡点头道:“倘若原真有贺兰艺亲自来教,我们想不到他会说出来怎样意料之外的话。”
这场和谈中,原真的态度果然出乎他们的意料。谢云鹤向来不喜与人客套寒暄,对着的又是原真这等脸皮要比城墙厚的人,谢云鹤不急不缓地讲完条件,便慢条斯理地喝起茶来,等原真的回答。
急性子原真竟然一改常态、应付自如,正事不提,无关痛痒的废话问了一大堆,谢云鹤虽也回复,心里却不想再与他费时间周旋了——他听原真说话,听得想吐。
谢云鹤直接问他:“贺兰艺都是怎样教你的,原将军不妨一次性全都讲了吧,以免耽误原将军前去东亭同贺兰艺谋谈的时间。”
原真竟也不急,甚至笑了笑,低头喝一口茶水,才道:“谢将军自认为对贺兰艺了如指掌,可这次却令谢将军失望了。”
“此时贺兰艺并不在东亭,”原真挑衅似的,虽是面目带着笑意,却满含嘲讽之意,“也不在北晋。”
“在大楚。”谢云鹤面无波动。
原真顿住了,道:“谢将军竟然知道么?”
谢云鹤却道:“我不知道,是你告诉我的。”
原真疑惑:“我何时告诉你了?”
“既不在东亭,也不在北晋,”谢云鹤道,“那不就是在大楚么?”
周遭传来一阵低笑声,有大楚的,也有北晋的,原真的脸更是僵硬了。
“可我也要提醒原将军一句,贺兰艺一个人顶你十个原真,”谢云鹤接着道,“原将军不要被他反过来算计了才好。”
原真斩钉截铁道:“不会。”
“倘若我是贺兰艺,知道你今日来和谈,断然不会轻易将我的行踪告知与你,尤其是在大楚的地界,”谢云鹤道,“贺兰艺没告诉过你,手中没有足够的条件,不要轻易口出狂言地向人挑衅么?”
卫凡在这时也慢悠悠地来了一句,道:“贺兰艺此时在大楚,正是我们期盼的,也是秦臻期盼的,可假使他不在,令我们白忙活一场,虚假情报是从你这里得来的,那算账自然也要来原将军这里来算,如此一来,原将军是两头不讨好呀。”
正当原真要开口反驳时,卫凡又道:“我也要告诉原将军一个机密,此时谭舒,不在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