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原本还有几分嘈杂的人群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想来是没料到在外人面前都温婉大方的周云瑛竟然也能当众指着祝家鼻子骂。
张九妹面上是个泼辣货,但实则就是个色厉内荏的怂包,你跟她讲道理,她能跟你胡搅蛮缠,你不跟她讲道理直接打上门去,她反倒不敢跟你硬碰硬。
此时的情形就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张九妹早就没有刚才骂人的气焰,放低了声音,支支吾吾底气不足地说道:“你骂谁家死光了呢?”
阿尘抚掌大笑:“首战告捷,她怂了!”
祝昭连忙捂住他的嘴:“别说话,看我妈怎么回她的。”
“当然是骂你祝家,我女儿被祝家人赶出来,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开,我还当祝家人死绝了呢,连个开门的人都没有。”
周云瑛浅笑盈盈,脸上看不出半分怒火,若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周云瑛正在笑着跟人闲话家常,偏偏她嘴里吐出的字句是那般尖利,直直戳进了祝家人的心里。
这句话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祝思来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恼羞成怒地拉着周云瑛的手臂:“你闹够了没有?在这里泼妇骂街像什么话?”
周云瑛决绝地把他的手拂开,责备的话跟连珠炮似的往外头喷,连带着祝思来一块骂。
“你闺女被人赶出去那么久都没人来找,我才骂了几分钟你就心疼你父母了?怎么没见着你父母爱屋及乌心疼下你闺女?”
“你这个当爹的要是不敢给你闺女出头就老老实实躲后面带孩子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阿尘在意识空间里惊得目瞪口呆:“祝昭,你妈可真了不起!”
在他的印象里,周云瑛算是个脾气不错的人,偶尔生起气来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发作,都只是私下和祝思来抱怨几句,没想到今天当真是豁出去了。
“豁出去”这三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君不见有多少人被看不见的条条框框束缚着,祝昭感动得眼泪汪汪:“我妈对我真好。”
张大婶早就看不惯祝家对周云瑛母女俩的态度,这次周云瑛终于不忍了要撕破脸了,张大婶拍手称快跟着帮腔:“思来,你的话可就没道理了,当妈的维护女儿天经地义!”
围观人群看热闹不嫌事大,大声地附和:“就是,就是,我可看不得我女儿被这样欺负。”
祝思来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悻悻地抱着舟舟站在一旁不说话。
祝家老两口刚下楼就听到周云瑛怒骂祝思来,赖春花气得嘴唇都在发抖,指着周云瑛说:“你在这里闹什么?我要去问问你妈她是怎么教女儿的!”
呵,周云瑛都要被气笑了,祝思来和赖春花不愧是亲母子,上来就给受害人扣帽子。
比起张九妹这个罪魁祸首,周云瑛更恨眼前这老两口。
张九妹和舟舟没血缘关系,她又是个没脑子的憨货,全凭情绪做事。但凡祝昌寿和赖春花能出面对舟舟维护一二,都不至于闹成这种局面。他们可是舟舟的亲爷爷亲奶奶!
周云瑛面对着长辈客气有礼,吐出来的话却字字诛心:“爸,妈,我在楼下喊了这么几句您就听见了,舟舟起先在门口喊了那么久,怎么祝家就没一个人听见?你们当真就这么心狠,把自家亲孙女关在门外头?”
祝昌寿一怔,转头询问赖春花:“还有这事?我在厨房里做饭没听见。”
赖春花脸色阴沉,理直气壮地往舟舟身上扣锅:“还不是你生的好女儿,一直哭一直闹,吵得人心烦。”
“您老人家说话跟喷粪似的,也没听说祝思来的外婆把您往茅坑里扔啊。”周云瑛今天当真是什么脸都不要了,拼了半条命也要把祝家的遮羞布给扯下来。
赖春花捂着心口,眼见着就要倒下去了,这时祝家最说得上话的大女儿祝思荷来了。
她一来就毫不留情地斥责周云瑛:“二妹,你太不像话了,把妈气成这样!”
见着主心骨来了,赖春花涕泗横流跟大女儿诉苦:“思荷啊,你终于来了,再不来你妈都要被人逼死了。”
张大婶看不下去了,祝家可真是一窝子豺狼虎豹,仗着人多势众,非得把黑的说成白的,就欺负周云瑛母女没人帮,她作势要走:“二妹,你别怕,我现在就回四号家属区,把你爸妈你弟弟叫来。”
祝思荷黑着一张脸:“张大婶,我们祝家的事情不需要你一个外人插手。”
祝昌寿也跟着打圆场,好歹他跟周正禄当年也是同个厂子的工友,要是真闹到亲家出面,这件事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车撞树上你知道拐了,股票涨了你知道买了,要闹到亲家面前你知道悔了。
祝昭和阿尘冷冷地看着这出闹剧,虽然闹大是他们一手推动的,但祝家人的反应着实令人心寒。
周云瑛也不想闹得父母大晚上都不安生,拉住张大婶:“大婶,谢谢你的好意,不需要了。”
张大婶气得直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