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栖迟像一个被石头砸下来的鸟一样从半空中坠落,江豫赶忙冲过去查看她的伤势,剩下所有人呆若木鸡,然后又齐齐歪头朝着同样呆若木鸡的林芭蕉看了看,林芭蕉一脸懵逼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不远处倒地不起的陆栖迟,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跑过去查看。
陆栖迟醒过来的时候,头痛的要爆炸了。伸手往额头上一摸,一个馒头大的鼓包肿着,碰一下都要倒吸一口凉气。
林芭蕉见她醒来赶忙上前问她感觉怎么样。然后便着急的道歉。陆栖迟反应了一会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摆了摆手说没关系。想了一会儿她又问是谁把她送来的,林芭蕉很自然的回她道:“是你男朋友啊。”
陆栖迟:“……”、
看着陆栖迟疑惑的眼神,林芭蕉有点出乎意料,她道:“江豫送你来的啊,男友力爆发,几乎一只手把你从地上捞起来扛到肩上就送来了医务室啊。”
陆栖迟听她说就像听梦话一样,她自然是不记得这些情节,毕竟是被砸晕了的。但林芭蕉看她这个样子似乎有些明白了,她带着不可置信的口气问道:“难道你俩没在一起?难道说江湖上流传着的你俩的事都是绯闻?”
陆栖迟装作咳了一声,着重的点出:“你把我砸晕了这事你不要忘了。”
林芭蕉乐:“好好知道了,我发誓我出了这道门就当没带嘴巴。”
陆栖迟将信将疑的审视了她一番,最终点了点头道:“好吧,信你。”
林芭蕉却往她跟前使劲蹭了蹭并且带着一脸八卦像朝她挤眉弄眼道:“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啊,快来说说。”
陆栖迟白了她一眼……
江豫后来没有再去医务室看过陆栖迟,这让陆栖迟的所有想入非非都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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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栖迟在操场上的篮球架下坐了一会儿,烈日烤得她额角都有些汗津津的了。但她还是坐了好久,一直到电话响起。
她盯了一会儿屏幕,又看了看表。她有些犹疑的接通,陆准的声音清晰的从那边传来:“我现在在学校门口。”
学校门口的车很少,她歪头看了一眼停在门口的一辆黑色大G,心想唐城开这车的人还挺多。没走两步便看见陆准从他那辆白色奥迪上下来。看着她的表情里分不出善恶。
陆栖迟环抱着手臂立在他面前,语气里听不出情绪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国的,为什么没提前跟我说一声。”
他靠在车身上,倒是眉峰凌厉:“你回国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栖迟低眸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们律所的事那么多,估计也就我有闲空做这等闲事。”
陆准未置一词。
陆栖迟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他:“妈都不知道我回国是干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陆准闻言神色一滞,忽然一言不发便转身上车,然后降下车窗来回头跟她说道:“医院今天下了病危,估计他也没有多长时间了。我回北京了,律所有几个国内的案子要我留下来处理。这段时间我都在北京,他要是再敢给你打电话,他等着!”说完升上车窗绝尘而去。
数月前,陆栖迟接到了一通国际电话,对方声称是她的父亲。陆之源。他直言非常想念她,多年来常常独自怀念她小时候的粘人可爱,并且十分急切的想要见她一面。
她自诩不是一个轻信他人的人,可在那通电话之后,鬼使神差的订了回国的机票。她如约而至,见到的人已不是她记忆里年轻潇洒的样子,他老了,头发稀疏,眼睑肿胀。他现在的妻子陪同他一起,他们妇唱夫随,他夸她长得漂亮,他怀念她小时候的趣事,他诉说他过得辛苦,他乞求她可怜她。最后,他想要她做一个HLA,PRA,还有淋巴细胞毒试验。
他想要她的肾。
她看了那么多季《实习医生格蕾》,光是说出HLA,她就明白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他以前所做的事只字不提,道歉悔意只字不提,虚情假意了那么久,就只为了要她的肾!
呵,多可笑!
当她是圣母吗?又或者是什么封建社会下愚孝的女子吗?
她当场脸色就冷了下来,严辞拒绝。更令人发笑的是在当她拒绝的意思表明,仅仅是话音刚落,他便破口大骂,之前处心积虑垒砌的父亲角色瞬间崩塌。他骂她不孝之徒,骂她禽兽不如,骂她铁石心肠残忍至极。
而陆栖迟只是笑笑,即便是笑出了眼泪。她也一直在笑。那是嘲笑,那是讥笑,那是嗤笑。
简直荒唐的可以。
当天她就决定了要成立唐篮。她要在陆之源死前夺走他的一切。
陆之源是K集团的年轻干部,因为长相俊朗又打的一手好球颇得领导赏识,于是让他加入了K集团的篮球队成为队长。在九十年代里,可算是风光无限。虽然他已经结婚生子,但追他的女人依旧多的数不胜数。而他几乎从来不拒绝。他的婚姻就在这年复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