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鹤梦这话说完,所有人都看到张副局长嘴角淡淡的笑平了。
他既然开口了,刘越自然是要出来护犊子的。
他轻松的声音打破了沉寂,“我这徒弟是个直肠子,大家玩笑两句,他还当真了。”他又笑眯眯朝向林鹤梦,“放心吧,这都什么年头了,不兴包办婚姻了。”
这话看似是和徒弟说,大伙都听得出,他这是撅张副局长呢。
得亏这俩老头是老友,其他人是万万不敢搭这个腔的。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笑笑,便打算将这事揭过去。
眼看这话题总算过了,颜籁长松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她鹤哥实在是太莽了。
不过想想,他又不是体制内的,桌上这一圈领导,除了刘越,其他人和他也八竿子打不着,那样直白的话还真只有他能说。
不管怎么说,她都向他递了个感激的眼神。
桌下,他压在她手背上的手还没有松开。
两只手的交界处蒸腾升温。
颜籁伸出小指,轻轻勾住了他的手指晃了晃,小孩撒娇似的道谢。
见她多云转晴,他当然也高兴,将她的手指轻轻攥进了手心。
何挺听明白了对面的潜台词,也不会再不识趣地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遗憾当然是有一点,但毕竟也说不上多熟,话题打止了当然也就这么过去了。
吃了小笼包,放筷子时一支筷子滚落了。他弯腰去捡,抬头的时候却发现桌对面搭在一起的两只手。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好一会儿才把那震惊劲儿压下去,镇定地起身。
只是起来后看对面的眼神多少就有点微妙了。
再细想想,他就琢磨过弯了。
张副局长,恐怕是对徒弟这个“心上人”不满意,所以才有了撮合他的意思。
那这就不是什么美事了,这不摆明了拉仇恨么!
人家是梁山伯与祝英台,他横插一脚,那岂不成马文才了?
吃过早餐,领导们各自散去。
张敬和刘越这俩老友自是一块走的。颜籁和林鹤梦也是紧随其后。
眼看着其他人都陆陆续续走远了,张敬回过身看向了这俩不省心的徒弟。
一个清秀、娇小,亭亭玉立,一个身形挺拔匀称,衬衫下线条硬朗,沉默如山般无言站在她身后。
有些事,骗别人骗得过,张敬一双眼睛毒辣,局里那些人那点小九九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更别说两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
其他年轻人爱喜欢什么喜欢什么,什么单身主义,丁克、不婚不育,他都不管。
可颜籁不行。
她是老大哥的遗孤,他既然以长辈自称,那怎么也不能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这小林不是什么小伤小病,是遗传病,是会遗传下一代的。
林鹤梦能感觉到张敬审视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微微颔下首,以一个晚辈的姿态谦敬接受他的打量。
“小林,你之前说小颜有心上人了,这心上人是谁啊?”他微微笑着,只是眼神里没有笑意。
颜籁想澄清说其实没这回事,突然想到她师父为人老套,眼里容不了沙子,要是这么说恐怕她师父对林鹤梦的印象就要跌落谷底了。
可是不这么说,她难道要坦白?
她不是怕坦诚,而是怕林鹤梦——
怕他对她没那意思,怕他从此主动远离她。
她不敢赌坦白的威力会有多大,她怕她得不到想要的结果,所以恐惧未知,年复一年藏着掖着。
她张口喊了一句:“师父......”
张敬抬起手,拒绝听她的辩解,“我想听听小林的答案,你不想听吗?”
面对张敬的追问,林鹤梦又想起了林澄净的字字句句。
——你难道愿意耽误她一辈子?
……你不要害她。
是啊……他的心思,见不得天日,更不该拿出来害了她。
他扯了扯嘴角,语气生硬:“我也不过是猜测,没什么凭据,说出来恐怕会惹得她生气。”
“小颜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你说来我听听,说不准我也认识呢?”张敬笑面虎似的句句紧逼。
“或许是她从前的一位老同学吧,我也只是猜测。”他平静说。
颜籁脑子里晃过很多种想法,连林鹤梦可能凭空给她捏个“心上人”出来都想过。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以为是林澄净。
那一刻,她脸色都青了。
“老同学?”张敬看向颜籁,“是有这么回事吗?”
她已经骑虎难下,只能僵着脸发出一声模棱两可的“嗯......”
张敬说改天把人带来给他见见时,颜籁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扯着脸应付过去的。
两位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