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发颤。
清欢脸色不比手术室里的人好多少，勉强勾出笑容向宁父宁母道别。
“叔叔阿姨，我先回去了。”
宁母不肯放开她的手，“清朗醒过来肯定不想见我们，要走也是我们走。”
她摇摇头，“阿姨，他再倔，也是您的儿子。”
而她，是个侥幸和他爱了一场的外人。
晓瑜全程听完宁母的话，只默默坐在最远处的座位上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清欢。
清欢唤一直陪在一旁不出声的晓瑜，被她扶着走出了医院。
她心里难过，可她也知道，除了当事人，其他人永远做不到感同身受。
清欢一定更难过的多。
医院外的阳光仿佛格外浓烈，似乎知道这里是最需要希望的地方。
可是希望越多，就越容易失望。
“晓瑜，你快回去吧。”走了一段路之后，她笑着松开她扶她的手。
只要再眨眨眼，眼泪就藏不住了。
晓瑜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狠狠地抱了抱她。
拥抱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清欢，你别怕啊。”
“清欢，不要哭，不哭好不好。”
“清欢，我在这呢，我在这里呢。”
晓瑜轻声安慰着她，无力着自己除了拥抱什么都不能做，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一开始她就不应该祝福清欢和清朗，是不是一开始她就应该做一个恶狠狠的坏人，告诉清欢这个人是个超级大坏蛋，强迫清欢不要跟他在一起。
可她们谁都不是先知，谁都知道事情最终会演变成这样。
命运弄人。
清欢的眼泪无声的落下来，浸湿了晓瑜的肩膀，她沉默着，宣泄着。
红绿灯闪了又闪，旁边的路人换了几换。
清欢终于抬起头，细碎的头发被眼泪贴在眼角。
她强忍着发抖轻快的让晓瑜放心，“你先走吧。”
“清欢……”
“先走吧，我没事儿。”
晓瑜知道，她想一个人呆着。
晓瑜一步三回头的走，直到背影完全消失在眼睛里。
她终于控制不住，蹲在原地抱住了自己。
原以为自己有抵挡千军万马的决心，宁父宁母几句话，就让她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只一句独子，一句宁家上下所有希望。她就知道，他再也不是见过一面就从重庆追到成都的宁清朗了。
他是宁家的未来，不是她常清欢的。
她可以任性，他不可以。
她可以一个人潇洒自在，他不可以。
她可以远走高飞，他不可以。
若是宁妈妈疾言厉色的指责她狐狸精，让她滚远一点，她甚至想过如果宁妈妈甩给她一张支票她一定团成团塞进她嘴里让她给她儿子积点德，只要她凶一点狠一点，清欢都会梗着脖子拼死守住这段感情。
偏偏宁母柔柔弱弱的捧出心给她看任她踩，眼泪滴在她手上烫到她心里。
她不曾体会过一个母亲为了儿子可以这样脆弱又卑微，她没福气。
清朗身上背着父母沉重的爱和期待，她羡慕不来。
所以她怎么能因为自私而伤害一个家呢。
她想狠狠甩自己一个巴掌，为什么要鼓舞清朗坚持下去，为什么要说那些男孩子就要凭自己本事闯荡出一片天地的废话，为什么要和她定下靠自己双手赚钱娶她这种幼稚的约定。
清朗因为她而自断后路，她现在后悔了。
却来不及了。
“清欢，阿姨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你这么乖巧又善良，照顾他一定累坏了吧，阿姨谢谢你，可是清欢，只要你在，他是断断不肯回家的。”
“一开始他说要自己打拼出成绩来娶你的时候我说他胡闹，他跟我说，妈妈，我要是踩着父辈的肩膀往上爬，清欢会看不起我的，我也会看不起我自己的。”
“以前他闹过好多次自力更生白手起家，最后都回家了，没想到这次认真了，还认真的那么坚决。”
“我和他爸爸老了，当初打下这基业就是为了他，多少人眼红着呢，他不要，难道要白白送给别人去？”
“我们不是那么古板的人，只要他肯回家，我们什么都答应。”
宁妈妈字字戳心的话回荡在空气里，一声比一声清晰，她闭上眼睛就是宁妈妈满是泪痕的脸，怎么挥都挥不掉。
只要清朗回家，可是她知道的，清朗不会回去的。
扪心自问，她也不想让清朗回去，他不喜欢，她也不喜欢。
可是生活不是电视剧，她没有主角光环，奇迹不会降临在她身上。
却洒了她一头一脸的狗血。
他不想用不劳而获的聘礼